“你是哑巴吗,说话!”喻笙秋身体快要发抖,一张乖巧的小脸上是藏不住的怒意。
过舟的衣服浸湿了里层,黏在肌肤上的那层冰冷要侵入骨髓,他抬手扯开衣领,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喻笙秋说不出话来,自然不该有为什么,过舟才是这个家里真正的小少爷,才是喻萧衡的弟弟,他有权和自己的哥哥亲近。
压抑在心底的嫉妒快要冲破喉咙,让他一开口就要暴露:“我不是那个意思,过舟,我只是担心哥哥。”
过舟点点头,他似乎完全不在乎喻笙秋的回答,长腿一迈,往自己房间走去。
喻笙秋追问道:“你的衣服怎么湿了?”
过舟头也不回,那只被喻萧衡凑近了的耳朵还在泛着红,热气腾腾,他伸手扯了一下,似乎又感受到在喻萧衡身边的那种狼狈,声音越发冷漠:“你哥哥弄的。”
喻笙秋心头震动,他三步并作两步追上过舟,话还未说出口,砰的一声响,紧闭着的门差点碰到他的鼻尖。
“过舟,你说明白。”他敲响门。
过舟的声音穿透门板:“你最好现在别去找他,他在休息。”
喻笙秋抬起的手又落了下去,敲门声太大,他担心会吵到喻萧衡。各种猜测在大脑中转了一圈,不死心地盯着门看了一会儿,最终只能离开。
过舟坐在椅子上,翻开练习册,心烦意乱时他习惯做题排解,一张卷子做完,说不清的感觉消退几分。
他侧头看了眼房门,喻笙秋应该早就离开了。
过舟对被娇宠的小少爷没有好感,这种人天生就和他不同。
不知怎么的,他脑海里又浮现出喻萧衡的面容来,喻萧衡身上有他熟悉的东西,阴暗的无法摆在阳光下的恶。
这种熟悉感让他兴奋。
*
厚厚一层的积雪在阳光下融成水,顺着墙壁往下流,连挂在屋檐的冰凌都哒哒滴着水。
卧室里窗帘敞着,阳光透过密林照进来,木质地板上投下浅灰色道道树影。
喻萧衡睡了一夜,身体总算好了些,就是嗓子开始发痒,时不时便咳嗽一声,刚坐起身,门就被敲响了。
张锦云手里拿着体温计:“阿衡身体怎么样了?我听阿笙说昨天你病还没好就又跑出去。”
说着说着,原本担心的脸上变成了责备,她用手试了下喻萧衡的额头温度,可还是不放心,一遍测体温一边说:“你说你平日里不爱在家呆着就算了,怎么生了病也往外跑。”
“妈,我昨天是有急事。”喻萧衡对待长辈就显得不是那样游刃有余了。
张锦云白了他一眼,见烧的确褪下去了终于放下心,拿手指点着他额头:“你次次都有急事,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说休学就休学,这两年,妈妈见你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喻萧衡没有和父母相处的记忆,自然无法真的和他们亲近起来,他咳了咳发痒的嗓子,没说话。
张锦云忙着要打电话叫医生,被拦住后气得不愿再管他:“弟弟们都在等着你吃饭呢。”
喻萧衡换了衣服,餐桌前,过舟垂着头一言不发地喝着豆浆,喻笙秋关心问:“哥哥,你身体好了吗?”
“已经好多了。”喻萧衡坐在过舟对面的位置上。
少年察觉到动静,扫了他一眼。
“那哥哥今天陪我好吗?”喻笙秋拉着他的胳膊,细白的脖子上挂着那根蓝色的项链,微蹙着的眉头看上去很惹人怜惜。
这样的举手之劳,在面对美人时,喻萧衡从不拒绝。
伸手揉了揉喻笙秋的脑袋,喻笙秋身上没有一处是不精致的,像是一个脆弱的娃娃,不难想象原身为什么会对他升起恶心的心思:“当然可以。”
喻笙秋垂着睫毛,粉嫩的唇瓣弯起:“哥哥,你真好。”
喻家习惯中式早餐,也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热气腾腾额浓粥暖了胃,喻萧衡一边擦拭着唇畔,一边说:“我准备过完年就复学。”
因为任务的原因,喻萧衡一直处于休学状态,如今两个长期剧本在身上,一时半会是不需要再往外地跑的,他可以有自己的生活。
喻父放下勺子,眉头紧锁:“作为父母我们该尊重你的决定,但萧衡,这两年你的所作所为我跟你妈妈都看在眼里,好好的学不上,公司你也没兴趣,我听你李叔叔说,你在岷西给人当生活助理,现在那人满世界找你,你李叔叔一直在帮你瞒着,萧衡,不是爸爸说你,但你该认真一点了。”
“好了!阿萧都说要复学就别说这些了。”张锦云拍拍丈夫的手,她是个很感性的人,过去两年因为喻萧衡的原因没少掉眼泪。
她看着依赖哥哥的喻笙秋,又看向一直低着头吃饭的过舟,三个孩子,喻萧衡已经从家里脱离开,喻笙秋身体不好,就只有过舟能继承家业了。
“今天天气不错,阿萧就好好休息顺便陪陪弟弟们。”张锦云说话时眼睛看得却是过舟。
喻萧衡没理由拒绝:“好。”
可惜,很显然过舟并不领她的好意:“我还有事。”
喻萧衡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指腹在杯檐上缓缓打着圈,如果按照小说来猜测的话,过舟的人设应当是有在打工:“那可真是可惜。”
过舟站起身,那双被长睫遮挡的眼眸似有若无地扫过喻萧衡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