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千山万水,一下飞机,行李都没来得及放,马不停蹄地直奔自己家——原来是这么个货真价实的刚到。
他心软了大半截。
抬头看他,小声:“你也瘦了。”
叶漫舟贴近他耳畔:“想你想的。”
“怪我么。”
“哪敢。”
“你拍完了么。”
“嗯。”
“不是说导演很难对付。”
“嗯,他跟我提要求,我起初不想妥协。但最后,没办法。”
“什么没办法?”
因为太想见你了,所以没办法。
叶漫舟不多解释。
游承静没来得及深问,就被身上那只手转移了注意力。
他脸红气喘,“你在干什么?”
“按这,胃会好受些。”
游承静知道他在装。吸了口气,自己也装:“不许乱摸。”
叶漫舟接着装:“哪算乱呢?”
“你自己有数。”
“没太有。”
“那撒开。”
“我尽量好么。”
两个人靠在沙发腻味,像许多年前的他们一样,揣着明白装糊涂。
叶漫舟慢慢动作,按了一会,不动声色地问:“你那个solo......”
游承静一下气急。
“不是我——”
“我知道。”
叶漫舟抱他一下,安慰:“我知道,你怎么可能呢。”
“但凡换个男的我都得存疑。”
“说你一直暗恋别人,真好笑。”
“你一直暗恋谁,我还不清楚么?”
看那口气,那小样,得瑟个什么劲。
游承静想坐起来点,忽然被更用力地搂住。
叶漫舟从后拥住他,嘴唇轻偎耳畔。
“承静,你听着,以后无论怎么样,我都跟你站在一起。”
“不愉快的人,不愉快的事,你就别放在心上。”
“有我在,就不要一个人承受那些难过。”
“以后,无论什么样的困难,我都陪你一起扛。”
像梦里似的,游承静被他抱着,轻轻地摇,这温柔的三脚猫功夫,又把他彻底摇迷糊了。
心意领了。但。
“你怎么陪啊。”
游承静默默道:“号都被封了。”
“......”
“也掉了不少粉。”
“我看你们家营销号和水军最近也挺忙,到处发你通稿。”
“连吃饭不剩饭都能夸个几百字,绞尽脑汁。”
“你说你一己之力,给你家水军增加了多少工作量。”
叶漫舟有点尴尬,咳嗽一声。
“这个么,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游承静:“谁家水军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叶漫舟:“心疼我家水军都不心疼我。”
游承静:“我......”
当然疼。
不是在意,怎么会这么注意。
游承静张开嘴,一口气没赶出喉咙,感觉着腰上突然使坏的手,耳廓的呼吸,那只手从哪碰到哪,哪块就都不属于自己了。
他设法让自己清醒些,奈何一对上那双眼睛,心里某块地方就开始发软,开始不对劲。这回状况可不比之前,一开始不对劲,挂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
他又不太正常了,心跳剧烈,可是,怎么能这样轻易着了他的道?
他盯着这个人,眼前这个人,这张脸看久了真让是让人生气,干嘛非长成这样?
要是这眼睛再歪一点,鼻子再斜一点,长得没这么正中他下怀,他怎么会少时一见倾心,白白搭进去这么多年?
此刻一切心理建设宛若马奇诺防线,努力了,建立了,却还是被轻易攻破。
不然,就......
游承静狂纠结,那一脸的扭捏看在叶漫舟眼里,却完全变了意味。
这是又难受起来了?
他心里一沉,自责,不该这样心急,对方还在生病,病人的心理本来就脆弱,他虽然可以为了爱他,无所不用其极,但这不代表他情愿趁人之危。
他永远希望他好好的。这是所有的前提。
叶漫舟不忍心试探下去。
——所以,来日方长,现下先解决要紧的。
——总之,事不宜迟,反正这辈子就栽在他手里。
游承静把心一横,回抱的胳膊升起半截。
叶漫舟也把心一横,猛地起身。
游承静扑了个空,在沙发呆滞。
叶漫舟走去他房间,从他床头柜翻出盒吃剩的胃药。
原本翻箱倒柜是想找出点别的,遍寻无果,看来游承静藏得很深,不想让别人知道病情。好在他也不是完全一无所获。
叶漫舟把一盒胃药端出来,走回客厅,递给他。
“这个艾普拉挫,会加重低血糖,别吃了,”
又端出一杯水。
“这个蜂蜜水,每天喝点养胃,也防低血糖。”
转身,从行李箱抛出两盒鲱鱼罐头,递给他。
“这个,瑞典土特产,不用谢。”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辅之以物质资料,他感觉自己这波发挥得挺稳。
定睛一看,游承静的脸突然拉得特别厉害,接过来罐头,往他一砸。
“咚!”
叶漫舟闪避回头,行李箱瘪了一块,他捏了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