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华兰冷不防道:“你是不是觉得他喜欢他?”
叶漫舟讷了下,瞪大眼。
“所以,你根本不是生气,你是害怕。”
“你曾经也会因为各种人跟他吃醋,但吃醋归吃醋,你并不会把那些人放在眼里。但这次这个竞争对手和曾经所有人都不一样,他可能和你旗鼓相当,甚至某些方面还超越你,导致你内心深处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然而,雪上加霜的是,从各方面来看,你的小心上人好像还真的对他有意思,于是你感到强大的恐惧,万分焦虑心底的假设成真,导致你短期内不敢面对现实,也不敢面对他,只能在这里一个人反复自闭,胡思乱想,乃至无能狂怒......可你一味这样下去,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叶漫舟看她一眼,“靠。”
“靠什么靠?”
“没有,没事妈,你继续。”
她给他一打岔,“说到哪来着。”
“说解决问题什么的。”
“哦,对,解决问题。那以我来看,当务之急,无论对方有没有喜欢上别人,你都要主动破冰,负荆请罪,化干戈为玉帛。注意行事不要冲动,一定要调查清楚,如果他无意最好,如果他真的有意,那你就努力表现得更好,该贴心就贴心,该勾引就勾引,该送温暖就送温暖,该耍流氓......”
叶华兰顿了顿,“这个就算了,你还是稍微收敛一下,有点自控力,反正追到手了干什么不行。”
叶漫舟连连点头,恨不得掏出小本记。
叶华兰一条胳膊压他肩膀,拍打后背:“总之,你就使尽浑身解数,争取把你小心上人那点移情别恋的苗头扼杀于源头,反正我就不信一个任凭你这种臭无赖进他家门、胡作为非、大耍流氓、还不报警的男孩子,他能真有什么心思喜欢上别人。”
听妈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叶漫舟吸吸鼻子,狠狠抱了下她,“妈,你怎么这么牛逼。”
“废话。不看你妈哪里毕业。”
“你哪里毕业?”
“北大心理。”
叶漫舟猛抬头:“对啊妈,你不也北大的?”
“你第一天知道?你爸还清华的呢。”
“不是,我去。你北大的,他清华的,我妈北大我爸清华......妈的那孙子有什么好拽的啊?”
“什么,你说谁,哪个孙。”
“没事,没事。”叶漫舟突然摇头晃脑地兴奋起来,“妈你这么牛逼,我爸当年到底怎么追到你,真是便宜他。”
叶华兰脸一红,“他啊,他个闷葫芦,喜欢也不说,小学每天送我回家,初中每天给我带饭,高中每天给我讲题,到大学被逼无奈才敢告白。”
“告白还得被人逼的?这男的怎么这么怂啊。”
“你懂什么。我大学时看一吻定情喜欢上柏原崇,但你爹个土鳖不知道柏原崇,以为我喜欢上别人,就一个人喝闷酒。有天他喝醉,半夜翻墙跑我们学校男生宿舍楼下吼谁是柏原崇,柏原崇出来,第二天全校都在传隔壁清华有个男同特喜欢柏原崇,喜欢到昭告天下跨校发疯,全北大的虫粉都为他所动容。”
“后来他为了澄清自己不是虫粉,也不是男同,就只好找我告白了。”
叶漫舟恍然大悟:“原来有这个渊源,难怪他对我搞同性恋这么有意见呢?”
“那也不是这样的,其实你搞什么他都会有意见。”
“说得也是,他这么爱装比的性格,幸亏没遗传给我。”
“瞎说什么,在我看来你就是一个外向型你爸。”
叶漫舟吓:“还没到大晚上呢,妈你就开始说恐怖故事。”
叶华兰锤他肩膀,“别嘚吧嘚了,几点飞机?”
“凌晨一点。”
“怎么买这时间?”
“想多跟妈呆会。”
“少跟我放屁。”
“想等他主动找我。”
“那你还要不要等?”
“谁等谁傻逼。”叶漫舟说罢起身,拎出一个行李箱收拾东西。
叶华兰看他在房间忙里忙慌的,“飞哪来着?”
“斯德哥尔摩。”
“怎么跑那么远拍?”
“因为那导演脑子进水。”
“说话注意,那可是你亲堂哥。”
“也是我一生的痛。”
叶华兰吃着一块氧化的苹果,低头查当地天气,“那边好冷啊,你多带几件厚衣服。”
“我一个箱子就够塞两件。”
“两件怎么够?”
“不够就偷祁天严的。”
“你又打不过人家?”
“那是以前,现在未必。”
“答应妈妈,不要跟哥哥打架,实在不行,找个好欺负的偷。”
“好吧。”
叶华兰看着他蹲在地上西里哐当地捣鼓,“别这么急着走啊,不想先跟你爹见见面么?他快到了。”
叶漫舟顿了顿,好好的衣服都不叠了,直接囫囵一塞箱子一盖,火速起身。
叶华兰看他那德行,叹气:“真是亲爹亲儿子。”
叶漫舟满腹怨气:“谁家好人爹儿子这么大还管他几点起床?”
“那是我让他管的,你平时没事就早上六点睡太阳落山起,老这么黑白颠倒我怕你猝死。”
“美国人一定不怕猝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