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冷静,看着真让人难过。
叶漫舟想说什么,鼻子一酸,猛打个喷嚏。折腾这一晚,感冒好像加重了。
游承静看他一眼。
他别过脸。
客厅里,狗也打了个喷嚏。
叶漫舟走出房间,眼见自己放在沙发上的大衣,衣领处一坨黄绿的粘痰,顺流而下。
狗窝在一角,见他出来,蔫蔫地摇尾巴,鼻泡直冒。
游承静跟着走出来,也瞧见这一幕。
狗一下跳起来,溜达到游承静跟前,气哼哼地喘。
游承静从茶几上抽来几张纸,转身拎起他大衣,抢救一波。
“扔了吧,我不要了。”
游承静回头看,叶漫舟说话重鼻音,一脸云淡风轻。
全球限量,说扔就扔,这人扯谎不眨眼。
“能洗掉。”
“废手。”
“楼下有洗衣房。”
“公用机器脏。”
“你就穿一次。”
“衣服穿给你看到,它这辈子值了。”
有时候常常觉得,这人的洁癖是为了装比而存在的。
游承静斜眼看他一会,转过身,“那给我。”
“你要干什么?”
“铺狗窝。”
叶漫舟一顿,“铺什么?”
游承静不说话,走去卫生间。
叶漫舟跟上他,“你用va的衣服铺狗窝?”
“给我狗睡到,它这辈子值了。”
叶漫舟道:“洗好还我。”
还治不了他了。
叶漫舟夺过他手里衣服,往洗手台一撂,“缓会洗,我不急着穿。”
想让他歇会,可游承静还是歇不住,他在客厅搬出个雾化箱,茶几上摆好几只安瓿瓶,开始捣鼓给狗用的感冒药。
叶漫舟没招可使,问:“你饿不饿?”
他摇头。
“我有点。”
“冰箱找。”
叶漫舟走去厨房,拉开冰箱门,见冷冻层里塞满速冻饺子。
他把锅刷了,放水烧开,“给你买这么多,你是一袋没动。”
游承静不说话,砂轮刮着安瓿瓶,掰开,药水吸进注射器里。
按比例配好,他接上仪器,抱狗进雾化箱,开启机器,药雾弥漫。
叶漫舟等水烧开。在盘里倒出来一袋素馅的,分量好像不太够,转身拉开冰箱,想再扒出袋三鲜的,半天没找到。
他扶住冰箱门,扭头,往客厅里的游承静盯了会。
游承静蹲在箱外,姿态不算太高,侧脸好看得略犟,对自己这个大活人,在意不在意,都看不出一点迹象。
提防得那么严实,总是生怕分出去一个眼神,自己能更爱一点。
但这种事情,就算是当事人也不能掌控。甭管多有自尊,多有脾气,对别人多么狂拽酷霸,爱上他的时候,自动矮人一截了。
在他面前,有自尊没劲,耍脾气也没劲,想的都是巴结,想的都是心跳,想看他一直笑,又不想看他对别人太笑,想对方赏个好脸,大多时又只能领到闭门羹。
等到闭门羹吃痛快后,就会爱得越来越耐糙,越加甘之如饴,这就是骨子里没救的阶段,病入膏肓,不成功便成仁,极端点就跟你玉石俱焚——好在自己还不是太极端,要实在不行的话,最多来个遁入空门。
是不太好受的。但他在这方面很理亏,游承静先受过这罪五年,只不过现在轮到他。
水烧开了。
叶漫舟转身,确认很多次,冰柜里没有一袋三鲜饺。他心中一动。
下了两袋黑松露的,漏勺搅动在锅底,饺子们群群打转,沸腾中跳起芭蕾。
忙活半天,叶漫舟从厨房端出来两大盘饺子。游承静蹲在雾化箱外,低头看手机,吴舒晨又在问他专辑合作的事。
叶漫舟问:“这个要做多久?”
游承静道:“等药用完。”
“你要一直看着?”
“人不在,它会害怕。”
叶漫舟看一眼箱内,一只雾蒙蒙的狗头怼在里头,没心没肺,优哉游哉,都快要瞌睡。
怕个屁。
叶漫舟搬了俩小板凳过来,两盘饺子放在雾化箱上。狗闻着香味,一下精神了,狗眼圆鼓鼓瞪着头顶俩大盘子,狗鼻子直往上拱。
游承静手指轻叩两下,“粥粥,听话。”
狗不闹腾了,乖乖趴了回去。
叶漫舟递他筷子,游承静一天没好好吃饭,也不跟他矫情,接来开吃,边吃边对着手机一指禅:“上次已经跟对方沟通好,那边没有强塞的意思,也不用上赶着。”
叶漫舟问他:“来点醋么?”
游承静忙着打字,下意识点头。叶漫舟转身去厨房,拉开橱柜找到醋瓶,见里头还摆着些葱姜蒜,遂是洗来拌作调料。
吴舒晨发来张聊天记录的截图,“白依依经纪人直接来问我了,怎么解释?”
游承静点进去看两眼,对方来询问合作事宜,措辞也挺有礼貌,但言语间能看出,对面似乎对他先前的婉拒全然不知。
他回:“这我不清楚。但我跟尹枫城聊过,他明白我的意思。”
吴舒晨问:“你们怎么聊的?”
游承静回:“他说他能理解。”
片刻后,吴舒晨发来条长语音,他吃着东西,手不方便,直接外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