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说,自己这也太彪悍了吧?究竟是怎么把人给扇成这样的?
视线上移,又瞥见他一双眼睛红了一圈。
......我都给他扇哭了?游承静好震撼地想。
他盯着叶漫舟那半张脸,有点心虚,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抚上去。接触的瞬间,指尖一僵,原来这掌印还新鲜热乎着,烫得吓人。
游承静惊了一下,原想收手,却看叶漫舟蓦地将脸贴近他的掌心。
游承静肩膀微滞,不好意思收回了。两个人面面相觑。
“......你这,怎么录节目?”
“包里有遮瑕,等会化完出去。”
他不提脸上那茬怎么来的,游承静也是得了便宜必卖乖,灰头土脸地点点头,错开视线,再没敢看他。
叶漫舟翻出遮瑕,对着镜子补妆。游承静看他操作了一会,十分生疏的样子,心中有愧,便自告奋勇:“我来吧。”
接过遮瑕,在刷子上调好量,给叶漫舟脸上那些掌印一层层刷过去,刷时还特别小心着微肿的地方,怕弄疼他。
遮得差不多,二人又简单收拾了一下,一前一后走出病房时,一众摄制人员已在外等到海枯石烂了。
领完胃镜报告去复诊,诊断是慢性胃炎,开了些中药调理。仇瑞章这会态度倒比上午刚见时好了不少,走前还嘱咐他:“你们这行一忙起来就没个着落,但再忙,平常也要记得一日三餐。”
游承静有些意外,慌忙道:“谢谢您,但公司要求身材管理,一日三餐可能是做不到了,我尽量一日两餐。”
仇瑞章不屑一顾:“以前人干活,纯为挣一口吃的,现在人为了个钱,饭都不吃,完全本末倒置。”
“没办法,干了这行,总得尽本职。”
仇瑞章看他一眼,“早餐养胃气,午餐补身心,保证这两个,晚餐随意。”
他答应一声,仇瑞章又低下头来,不知在面前的小簿子上记些什么。游承静看着他,本想多说几句,广播报道下个病人进来,他只好和他礼貌告别。
不过看个病的功夫,竟然从上午折腾到下午。落了半天的镜头,那头导演施压,说他们工作不积极,摄制人员只觉欲哭无泪。
游承静好像有所察觉,眼看今天都要结束录制了,心里也挺过意不去,于是自掏腰包请客众人。
选了个临近的日料店,和叶漫舟并肩坐在一起,发现他从医院出来开始就老实得出奇,吃饭时也照样安静,不怎么多说,偶尔视线接触,就见他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游承静看他这样,心里特虚,别是给自己扇出什么心理阴影了吧?
敬业的工作人员,吃饭还不忘把镜头立在两人面前,游承静又想,因为自己的病,缺了大半天的镜头,不好让人家太为难,还是多少营业一波。
恰好送上来道文字烧,他做完胃镜,暂时只能吃流食。眼看一旁的叶漫舟没什么反应,于是用叉子铲了一小块,喂到他嘴边。
叶漫舟微微一愣。
他神色尽量温柔,语气尽量不太马虎:“今天,谢谢你。”
对方盯他几秒,张开嘴,不紧不慢地吃进去。
还行,姑且能沟通。游承静松口气,目光散漫飞掠,一个特定角度,他忽地注意他颈上那寸咬痕。
猛然惊醒,手脚冰凉。
游承静抬头看一眼镜头,又看一眼叶漫舟,心惊胆战地了半天,还是没太能坐住。
他借口出去一趟,跑去楼下商场随手挑了条围巾,匆匆忙忙地赶回时,看见叶漫舟已经吃完了,视线像是一直在落在门口等他,从门口一路盯自己回来座位。
游承静把袋子里的围巾抽出来,火速往他脖子上一套,缠上好几道。
他小声:“你回去自己也......注意点。”
叶漫舟明白他意思,安静看他一会。
“承静。”
“嗯?”
“给我织条围巾吧。”
“这条送你不行?”
“要你亲手织的。”
游承静没吭声,不太想答应,天知道织条围巾多折腾他。
叶漫舟看他一眼,要抬手解脖子上的围巾,游承静慌忙拦他,“等等!”
“织不织?”
叶漫舟握住他手腕,突然像活过来了,那股流氓劲也回来了。
游承静无语道:“你平常又不戴围巾?”
“你织我就戴。”
“我最近没空。”
“我不急着要。”
“你非得给我找活干?”
“你给洪礼清织就不是找活干?”
“我给他织那是因为——”游承静刚想解释,叶漫舟突然很大声说:“什么?你想给我织围巾?”
游承静扭头,看到镜头证往自己这边凑近,蓦地闭上嘴。
“那怎么好意思啊?”叶漫舟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客客气气道:“那就黑色吧?不要涤纶。”
*
合格的偶像,必是忙字当头。
无事要装忙,有事更得忙,东奔西颠的忙,出人头地的忙,总之定得把自己折腾成个喘气都忙不过来的意思,以至于路透抓拍时,随便一个侧脸,一道眼神,一根头发丝儿,都能让粉丝一眼看出这家伙大概是真的快忙掉半条命了。就在那么个忙到濒死的余暇,还能往自己匆匆一瞥,展出那张抛弃一切都得把你放在心尖的温暖笑脸——这叫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