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红艺人朱穆空就常常以身犯险,诠释什么叫撒泼未果,落荒而逃。然而介于他性本乖张,大家早已习惯了他的无理取闹,每每他颜面尽失后,也毫不影响他下回有泼待撒时再度卷头而来,只叫人感叹他那些数以万计的自信与底气究竟是从何而来。
  洪礼清曾针对朱穆空现象犀利锐评:在咱们娱乐圈这样奇人辈出的地方,多读点书或许能使人自信,但一点书都不读,一定会使人自信爆炸。
  这就把游承静难倒了,心说坏了,都怪他读书太多,关键时候没自信撒泼。他恨。
  游承静痛定思痛,决意采用后现代主义撒泼,讲文明树新风,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予人精神重担,让撒泼真正走向性格自由。
  首先,甭管怎么的,先哭一个来。
  ——办公桌前,游承静深呼一口气,拿出毕生演技,做作无比,蓄出泪眼晶晶。
  “姐,求求你,那恋综,我真的不行......”他呜呜哽咽。
  吴舒晨翻翻手中的报告,忙里偷闲地看他一眼。
  “你哪个不行?”
  “我哪都不行。”
  “瞎说什么,明明咱这软件那么和谐。”
  “那我硬件不好。”
  “你又不需要硬件。”
  游承静一急眼,“我怎么不需要硬件?”
  “你跟叶漫舟有一个硬件不就够用啦?”吴舒晨粲然一笑。
  有时候跟这女人说话真是大开眼界,好好一个词在她嘴里都能用得那么不健康。
  游承静抹了把脸,偷偷将指甲缝里的辣椒面沾进眼睛,手一放下,他泪如雨下。
  “姐,咱们真的,一点都没得商量么?”
  他一张脸挤过去,泪道子东一道西一道地刮着,生怕她看不见。
  吴舒晨抽俩张纸往他脸上一堵,云淡风轻:“我合同都签了。”
  “......不能毁约么?”
  他抓着纸巾团成团儿,哭成泪人了。
  “要赔违约金的哦。”
  “多少?”他二话不说就开始掏钱包,差这点钱似的。
  吴舒晨说:“一个亿。”
  游承静果断收回钱包。
  妈妈的,破综艺连违约金都能赔到一个亿,难怪这女人下手这么快。
  眼看装怂貌似没什么出路,游承静决定上点硬货。他站起来,“嘭!”一响,猛打桌子。
  吴舒晨蹙蹙眉,看他一眼。
  “姐,我劝你不要欺人太甚。”游承静双目微睁,凶相毕露。
  “狗急了还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再逼急我换公司信不信?”
  吴舒晨面无表情,甩给游承静一个经纪人服务合同,其中两行小字被明确标记:
  “甲方对乙方一切演艺工作有最终决定权。”
  “终止合同,违约方应按照签约以来历年累计收入总额的500%赔付违约金。”
  波澜不惊地念完,吴舒晨按下计算器给他展示:“初步统计,你的赎身价不少于这个数。”
  游承静睁着眼睛从左数到右,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亿.......
  他一下变得很有礼貌,乖乖坐了回去。
  “有话好商量嘛。”游承静声音很轻。
  吴舒晨道:“老实上节目,一切好商量。”
  游承静道:“死给你看信不信。”
  吴舒晨道:“死前赔下违约金。”
  游承静靠在椅背气息奄奄,满脑袋的汗水跟眼泪一块流下来,有时候他对于长辈的敬和恨同时出现在这个女人身上。
  眼看这“一哭二闹”都没辙,现在就只剩个“上吊”了。
  游承静站起来环顾四周,欲要挑角度发疯。东看西看门口那衣架不错,上面她围巾像条白绫,往那一站扮怨妇,真惹出凤颜大怒还方便逃跑。
  他走过去,把围巾缠脖子上,欲语泪先流,一咧嘴——“铃铃铃铃”。
  吴舒晨接了个电话,“喂?嗯嗯好,就来。”
  吴舒晨优雅拎包起来,无视门口那个发疯未遂的男人,径自走出房间。
  游承静傻呵呵地在衣架上挂了半天。直到洪礼清走进来,被他这作茧自缚的模样吓了一跳。
  “隐藏摄像头?”
  他怀疑的眼神,到处打量。
  游承静木木然地看着他。
  “你搞什么,行为艺术?”洪礼清回过神来,十分诧异。
  游承静闭了下眼,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洪礼清看着他的脸色,结合时间地点人物,大概猜出了刚刚发生什么。
  他帮他解开围巾,颇具同情:“跟太后没谈拢么?”
  游承静麻木地摇摇头。
  洪礼清喟叹一声,扶肩安慰:“哎,想开些吧,不就是和叶漫舟录个节目而已么?”
  而已。游承静想,多么云淡风轻而致命的一个“而已”。
  又一滴泪滑落眼角。
  洪礼清看得有点心疼。
  “那你想怎么办?”
  游承静痛定思痛,“我要绝食抗议。”
  “太极端了吧?”
  “不极端不行了。”
  游承静用力拭去眼角一颗泪水,“在这种要紧关头,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洪礼清有点纳闷:“你敌人谁啊?吴舒晨还是叶漫舟?”
  游承静哭眼擦泪地不吭声。
  洪礼清语重心长:“好孩子,其实这世界本没有敌人,只是你心魔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