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干活这件事上,陶知和平常束手束脚的模样就全不一样了,他跑里跑外,上上下下将房子的每个角落都擦得干干净净,还给赵景深教了几个生活小技巧:“床单要稍微长一些,盖住边角,这样不容易撞,厨房你就不要用太大的案板,买个小的好清理,看起来也整齐。”
赵景深应着,但陶知觉得他八成没有听进去,结果他正在努力拖地,赵景深忽然冷不丁冒出来一句:“我不会结婚的。”
“啊?”陶知擦擦额角的汗,才想起自己一个小时前随口说的那句婚房的事情。
“我是不婚主义。”
陶知停下了动作,张了一下嘴,才说:“啊,是这样啊。”
“一个人也不错,不是吗,你不是也一个人。”
提到这个话题,就免不了让陶知想起自己的性取向,他实在无法回应,含糊应了一声就继续拖地,说:“开心就好,也不一定要结婚,你这么优秀,做什么都好。”
赵景深没再回应这个问题,他将阳台的花搬到客厅,然后拿着吸尘器去吸窗台上的灰尘了,吵闹的声音顿时充斥室内,陶知也被震得脑袋疼,好不容易结束之后,赵景深收了吸尘器的线,道:“如果你想在临海待下去,不要做服务生了,去做钟点工吧,两室的房子,三个小时最少六百块,如果结交到不错的客户,就可以自己接活。”
陶知有些吃惊:“这么赚钱?”
“对,你年龄也不大,我觉得你要尽可能学点东西,比如智能手机,电脑,以后就算想回家做点别的,也更轻松一些。”
关于未来,陶知没有考虑很深,他毕竟只有小学学历,只能做最基础的活计,但大城市毕竟是大城市,三小时六百,这是什么概念?陶知甚至都不敢算。
赵景深却很认真,他想了想,说了一句挺真情实感的话:“其实和你交朋友是我没想到的,你人很好,所以有些建议我就直接说出来了,希望你别介意。”
“怎么会介意呢?赵同学你想太多了。”陶知觉得这孩子真是心思太重了,他明明感激还来不及呢!
“我是很愿意尝试其他工作的,只是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你今天一说,我真有豁然开朗的感觉,我会考虑的。”
赵景深点点头,“嗯”了一声。
干完活,赵景深要带陶知出去吃饭,陶知不让,说太破费,最后两个人在家吃外卖,赵景深特意点了一份冰激凌,陶知吃了一口,眼睛都瞪大:“好吃!”
“好吃就好。”
陶知记忆里的冰激凌还停留在白糖老冰棍的水准,这种入口香浓醇滑的奶油冰激凌他确实没吃过,一口下去,顿时令人觉得一身暑气消散,指尖清凉,心情也舒爽开来。他吃得开心,赵景深说:“一顿冰激凌就能让你帮我打扫这么大的房子,我是赚的。”
陶知的嘴角抿着奶油,因为干活发热的缘故鬓角也闪着汗湿的水光,他弯着眼睛笑起来:“我们是朋友,互帮互助。”
赵景深起先看着他,忽然又低下头,说:“嗯。”
傍晚,陶知回到自己的小屋,进入这个房间的一刻,一种割裂感猛然袭来。和赵景深在一起时有多轻松惬意,回到这里时就有多阴暗难捱,这种反差并非源于环境,而是源于人,那个房子没有张文骏,但这里好像四处都是张文骏。
陶知深深叹了一口气。
被人跟踪的阴影久不消散,其实陶知嘴上没说,心里是真的有点怕,如果赵景深开了学,他可怎么办,他完全能想象张文骏的无耻行径。这房子再有一周多就可以交下个月房租了,他要不要续呢,不续的话,又该去哪里找更合适的房子呢?
后来几日张文骏都没有出现,陶知本想就这样熬一熬,等临海大学开了学找到陶勉他就离开这里,可是他没想到,张文骏竟然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那天晚上,陶知照例和赵景深结伴回家,赵景深问他有没有纸巾可以擦擦车座,天色抹黑,路灯的光线朦胧孱弱,陶知翻开挎包在里面找,一边说:“我带了一包纸,等等。”
接着,陶知摸到了一个纸盒,他不记得自己包里有这种东西,还以为是无意识揣了一包店里的纸,便拿出来对着路灯看了看,说:“这是纸吗?”
红色的小盒子只有巴掌的一半大,上面写着两个汉字,还有一些曲面图案,因着包装外面的塑料膜反光,陶知半天看不清那是什么字,赵景深就在旁边,顺手接过去说:“我看看。”
然后,他将那两个字念出来:“冈本。”
陶知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他重复了一遍:“冈本?”
赵景深将小盒子放下来,背光的脸如大理石塑像,他说:“避丨孕丨套。”
第8章 8 唾手可得
赵景深视角——
陶知的脸色瞬间煞白。
赵景深知道自己离目的又进了一步,这东西是今天他去烧烤店等陶知的时候,趁人不注意放进去的,与此同时,他在陶知家中的枕头下面还放了几片,只等待陶知自己发现就可以。
但此时他要装成一个与此无关的好人,他问:“这不是你的吧?”
陶知低着头,难堪的情绪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说:“不、不是,不是我......”
赵景深微微出了一口气,说:“那你还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