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年轻人瞧着不太像镇上的人,他猜应该是从外地来的,“我们店中午十一点开始营业,你要不先进来坐会儿?”·
“不了。”许秦烈应了一句转身离开了。
实在没什么地方去了,带着一包烟和一台手机去以前林凡常带他去的那几个地方,最后来到了园子。
看着眼前窜得比屋子还高的桃树,许秦烈一时间眼眶有些湿润,胡乱抹了下脸踩着白色的球鞋就往地里走。
许秦烈摘下桃子咬住一口,随便嚼了两下咽进去,脑子想的全是王培第一次在环城见到他说的那些话。
林凡无论忙到多晚都要去园子里看看...
每天不是看园子就是修图...
把所有买卖后的钱全部给你存到了银行卡上...
许秦烈霎时间手脚冰冷,颤抖的手拿不住桃子,滚落至地上沾上了泥土,王培说的每一句话都压得他心脏巨疼,连血管都在隐隐发疼。
王培拎着东西上林凡家的时候一家人都在,小姑哟了一声,“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王培嘿嘿笑了两声,晃晃手上的东西,“给于奶奶送点上次交代我买的东西,说是外面才有的刺绣线。”
“哦,你给老太太拿进去吧。”小姑说:“她一会儿就去店里了。”
“好。”王培应了一声,走了两步回头问:“林凡呢?”
小姑指了指林凡的屋,“可能在睡觉吧,都快睡一天了,也不知道醒了没。”
王培眼珠子转了两圈,把东西放到客厅就往林凡的屋里走,推开门看到人就搁电脑桌面前坐着。
听到动静转过头去,眼尾垂下来神色恹恹的,头发被抓得乱糟糟的。
“你,怎么来了?”林凡说着看了眼桌上的手机,都快四点了,今天一整天就这么过去了,没什么也没干,脑子里一团乱。
“拿东西给你奶奶,对了。”王培坐到他床上,疑惑地问:“你怎么还在家啊,这时候不应该送送哥吗?”
手机“吧嗒”一声摔到桌上,林凡的表情有片刻的停滞,随后失落地撇了下嘴巴,“他...要走了吗?”
王培点点头,“是啊,我跟他一起回来的,没记错的话他就请了两天假期,来一天第二天就得走了。”
林凡一颗心沉沉地落了下去,眼里的光慢慢地熄灭了。
他沉默了好半晌,就在王培以为他不会再开口说话了,就见林凡猛地从椅子上弹射起来。
“我靠,吓我一跳。”王培手抓着烟盒问:“怎么了?”
“几点的?”林凡咬唇看着王培问:“票,是几点的。”
“这时候应该差不多去荷包岭了吧,忘记问了。”王培跟着站起来。
林凡拉开抽屉把车钥匙拿出来往门外走,王培跟在他后头,“你现在要去找他?”
“嗯。”
“这会儿应该去火车站了吧。”王培嘶了一声,想了想还是说:“要不坐我的车去,你那电动车太慢了。”
许秦烈把门锁好之后就准备走了,抬起头深深地望着小洋房,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原本想着回来一趟能见见林凡,但林凡不想他也不能强迫,假就请了两天,来一天待一天,已经没时间了。
他背着来时带的行李往上村的大路走,没开车的情况下只能走出路口去外面搭摩托车。
刚走出几步包里的手机就响起来了,伸手在包里掏了掏拿出,一眼看见来电显示的人就不想接了。
来电人是李医生,许国勋给他找的心理咨询师还是什么鬼的,之前为了应付秦岚去了两次他那儿,这人神神叨叨的。
许秦烈接起电话,“喂?”
“你这个月怎么没来复诊?”李医生问。
许秦烈看着前面的路边走边回:“我没有时间,以后也不会去。”
“不行。”电话那头的人义正词严地说:“我可是收了钱的,回头你妈妈要是问起,我怎么说?”
许秦烈的情况很棘手,不是体现在心理病情上,而是他的态度,每次让他来一次得好说歹说,七抬八轿的。
“就说我已经去过了。”许秦烈垂下眼睛看着手腕那几条交错粗细不一的白痕,轻轻用指腹揉搓了几下。
李医生叹了口气,“年轻人不能这样,你爸妈也是担心你,要么这样你不用每个月都过来,但是至少要在微信里把近期的情况跟我说。”
“不可能。”许秦烈快速的回答,“死了这条心,我现在有事儿没空挂了。”
“等会儿...”
“嘟嘟嘟.....”李医生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又叹了口重重地气,“现在的小孩儿啊。”
许秦烈挂了电话第一时间把李医生的号码给拉黑了,抬头看到一辆本田摩托车开过来。
“帅哥,坐车不勒?”车上的大叔单手拧着油门,一边冲他招手。
“坐。”许秦烈把手机放回包里坐上了摩托车,“去荷包岭火车站。”大叔点了下头,拧着油门摩托车轰轰轰地排着车尾气。
包里的手机在此刻响了起来,可惜车子的声音太大许秦烈并未听见。
林凡坐在后座看着拨打出去的电话都没接,着急得额头上冒汗了。
“怎么样接了吗?”王培回头看了他一眼问。
林凡泄气地摇摇头,“你开...开快点。”
“我这车都快冒烟儿了还快啊?”王培说着又把油门往下拉了一个档,“就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