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此时的永安早已和他们离开时大不一样,他们从西门而入,穿过西街,之前这里挤满了牛车马车,虽然脏乱却是热闹的,而此时,相街里早已空荡荡一片,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了。
那人带着他们穿过西街,一路到了东街,在小巷里穿行。
几人又躲过了一队巡逻的守卫,白银忍不住说道:“这位仁兄,你倒是对永安很熟悉。”
带他们的那人小心地看了一眼周围,低声道:“不过活命的本事而已,我们现在很多人都已经死在桓王手下了,只有我们这些平常不怎么露面的小人物才逃了一劫,这边!”
那人带着他们到了周竹府的后院,左右查看了一下,说到:“只能带你们到这里了,这府门我是敲不开的,后面的就看你们自己了。”
说完便转身又绕进了一条小巷,瞬间便不再见人影。
白银走上前,从怀里拿出一枚极为精致的玉雕,上头还穿着一根红线。
他将玉雕顺着门缝送了进去,很快,便有人在里面接住了玉雕,白银手指一绕,就将那红线收紧了。
里面的人似乎查看了一下,门才打开。见到是白银,立刻便让开了路。
白银带着宁镜进了院中,熟门熟路地便往周竹的书房而去。
自第二次开战以来,宣离已经不再上早朝,众臣也都被关在各自府中,由禁卫保护,亦是监管。
周竹府中人并不多,他们到了书房前时,外头的人通报了一声,便放两人进去了。
一见周竹,白银明显便高兴起来:“竹兄!”
周竹见到他亦是一笑,但看到他身边的白银时,脸上的笑稍稍收敛了几分,说道:“宁公子也来了。”
白银两步便跨到他身边,一支胳膊便搭上了他的肩:“我们进来一趟可不容易,特别是宁公子,你可一定要仔细了,他要是出什么事,爷肯定要杀了我的。”
周竹比宁镜可是大了整整七岁有余,宁镜看着他一幅没大没小的样子,周竹却半分没有介意,看着白银时,哪怕满眼的疲惫,眼底里也总是漾着几分笑意,心底似乎明白了什么。
但此时也不是想别的事的时候,宁镜直入主题:“周大人信中所说之事,可能关系此战是否能胜的关键,事关重大,我必需亲自来一趟。”
自从漠北战事起,他们回漠北,他的焦虑便从未停过,事态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史则至一生宁折不弯,被宣离施以极刑,最后落得尸骨不全的下场,众臣见之无人惊惧,他立刻便拜服投城,保下自己一命。虽受尽了白眼,但却活到了今日,才能查清宁镜所托付之事。
周竹说道:“此事虽案宗已经齐全,其它证据我也都已备好,但少了环最重要的人证,当初参与此事的一共有四个混混,最后都在被贬的路上死了,只有一个叫三黑的人逃了,按他当时的路,离浙安最近,可最近风声太紧,不能明查,暗访的信又送不出去,到现在还没能找到这个人,但事态紧急,我暂时只查到了这里。”
“三黑?”白银听到这个名字却一皱眉:“这个人是不是有个女儿?”
周竹看向他:“他犯事时并没有成亲,当时应该是没有的,你知道这个人?”
白银却是看向宁镜,说道:“阿囡的父亲好像叫这个名儿,我之前和爷救她时,听人喊过。”
周竹一听便激动起来:“真的吗?”
这可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三黑原本就是永安人,一直住在西街,后来犯了此事,与其它四人一起被流放,他比其它人机灵,知道得罪的人来头大,此事怕是不能善了,便留了个心眼,趁着中途撒尿的工夫跑了,确实一开始想去浙安,但后来一想,怕被人追上来灭口。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于是他中途转道又躲回了永安,才发现永安里知情的人早被宣离清理了,刚好也替他隐瞒了身份。于是他改了名字,装作逃难的人在西街又住了下来,还成了亲,有了一个女儿,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眼见着风声过去了,便又恢复了之前的作态,很快,妻子受不了,将女儿扔下便跑了。
大战刚起时,他为了不被当成迎敌之盾,想办法混进了兵营,战一起,便又躲回了看管人质的牢前,决不上城墙。
宣离亲自坐镇其中,若他真上的城墙,他们想将他拉下来还难,但他偏偏躲了下来,躲过了战场,却不想莫名其妙被人打晕了,再醒时人已经躺在了不知道哪间府中的柴房里。
他睁着眼,看着面前两人,一人坐在椅子上,虽一身粗布麻衣,可身姿挺拔,气质出众,显然是个贵气公子,而这个公子身后的那个人,他却是认识的。
“唔唔!”三黑挣扎了两下,可他手脚被捆,嘴里也被塞着布,根本说不了话。
白银上前去,伸手将他嘴里的布扯了下来,三黑立刻便骂道:“混账糕子!我#@amp;,你敢绑老子……”
这会儿阿囡不在,白银也不跟他客气,一个巴掌就直接扇了上去,他是习武之人,本就力大,又想到刚才在城楼上他对阿囡的所做做为,这一巴掌也没留力气,竟是直接将人掀翻在地滚了好几圈。
“啊——杀人了!”三黑被打得眼冒金星,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回过眼来看白银:“你们都是叛贼!我要禀告皇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