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身向天上冲,张开喙,又呛得咳嗽一阵,好不容易用破了音的嗓子艰难地喊出了声:“老大救我!!”
幸好,苍殊和顾山青立刻听到了他的呼救,赶忙冲到屋外,然后就看到鹭飞飞在天上被追得四处乱飞。
来不及思考那怪物是什么,顾山青一声轻叱,小黑扶摇而上,几乎化作一道黑色闪电,眨眼就到了那怪物身后,迅捷至极地一伸爪,拖住了它!
怪物的去势霎时一止,好歹给了鹭飞飞留出了一丝喘息的余地。
那怪物似是觉出束缚,突地变大变小,疯狂乱转,却怎么也甩不脱小黑。
突然,它颤抖了两下,慢慢静止下来。
小黑警惕地扑翅悬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咔咔”一阵奇怪的裂壳声响起,那怪物的大口竟流转到了背面,猛地咬向小黑的翅膀。
眼看小黑躲闪不及,一片阴影蓦地一沉,两只巨大利爪合拢,生生将那大嘴压得闭起,死死扣住。
苍殊不知何时也变回了原形,飞了上来。
在纯然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他握着怪物缓缓降落。顾山青双手一招,一缕缕金光从地上浮起,缓缓聚拢成一个仿若流动的光球,裹住了那爪中的怪物。
顾山青道:“大人可以撒手了。”
于是苍殊松开爪,那光球缓缓地飘到顾山青手上。他没有解释什么,但顾山青明白他迟迟未出手,并非袖手旁观,只是不想落了他的颜面。
两人一道看向那光球,顾山青不由一愣,喃喃道:“吴老二说的是真的。”
旁边鹭飞飞也落到了地上,咋咋唬唬地跑来:“老大!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吓死我了!”
光球松了一松,露出些许缝隙,那怪物仍在里面气势汹汹地左冲右突。
鹭飞飞奇道:“核桃精?”
顾山青道:“有可能,但又不大像。”
似是感觉到鹭飞飞的存在,它挣扎得更剧烈了,向鹭飞飞的方向疯狂地撞击。
鹭飞飞往后一缩,嘟哝道:“这笼子结实么,它可别再跑出来。”
“蒲草韧如丝,它跑不出来的。”顾山青答道。
听闻此言,鹭飞飞抬起头,惊疑地瞅了顾山青一眼:“这是……草灵?你会驱灵术?”
妖的妖力天生而来,能人异士的法门本领却五花八门,然而在这五花八门的异术之中,和生灵魂魄相干的仍堪称凤毛麟角,也格外恶名昭彰。
原因无他,只因□□和灵魂犹若唇齿,亦如皮毛,轻易不可分割,而驱灵之术则总是与抽魂夺魄,行尸走肉这类自带散寒冷气的形容相关联。
鹭飞飞含疑带惧的一个问题刚一出口,苍殊便严厉道:“鹭飞飞!”
他赶忙噤声,顾山青却不甚在意地一笑:“没关系。草灵馥郁,连绵不绝,我只是稍稍借上一些。”
这时远远看到天上异状的猫九郎也赶了回来,气喘吁吁问道:“老大,怪物抓住了?”
顾山青向光球一点。
猫九郎往里一看,呆呆地抬起头:“这看起来倒像是好大个核桃啊,要是没长牙就好了。”说着,嘴边流下一道痕迹,很像是口水。
鹭飞飞嫌恶地瞪他:“吃吃吃,就知道吃,小爷我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
猫九郎懵懵地“啊”了一声,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就被苍殊截住了:“你做了什么,招来了这个东西?”
鹭飞飞琢磨了一下:“我什么也没干啊,就是在收拾灶房。”
“那你当时可说了些什么?”顾山青追问。
鹭飞飞一愣,瞟了猫九郎一眼,心虚地别开了眼:“我什么也没说,就是嫌他吃得太多,还把果皮扔了一地,就受这个案子启发,想了一下……”
苍殊惨不忍睹地撇开头,顾山青轻咳一声,掩饰住笑意。
猫九郎迷茫地看了他半天,终于脸色一变,大怒道:“你想把我卖掉!”
鹭飞飞的心虚劲儿只持续了一瞬,又想起灶房里仍堆着的满地瓜皮果壳,立刻挺胸横了回去:“你还有脸说我!要不是你把灶房糟践成那样,我能生气吗?我能这么想吗?说到底还是你这只死猫害我被这个东西追!”
猫九郎被他的胡搅蛮缠搞得张口结舌,一时竟想不出话来反驳,只会指着他道:“你你你……”
“我我我怎么了?”
苍殊打断了两个活宝,严肃地对鹭飞飞道:“我再问你,你是真的什么也没说,还是把要卖了猫九郎这个念头说出口了?”
鹭飞飞疑惑地歪歪头,没敢问这有什么区别,想了一下道:“没说。”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我好像只说了回头要收拾他,但没说要怎么收拾他,只是想了想。”
猫九郎不忿地瞥他,嘟哝道:“我不就吃了点坚果么,又没花你的银子。”
“就吃了点坚果?你看看你把灶房都糟蹋成什么样了!就吃了点坚果……”
忽略又闹起来的两人,苍殊偏头对顾山青沉声道:“此物是动意即追。”
顾山青脸色也沉了下来。
动意即追,又名“思杀咒”,有些人又称之为“心魔咒”。
原本咒术就与蛊术、魂术并列,被称为异术中的三大恶术,无不折损人的血肉精魂,既伤人,也伤己。其中思杀咒更是咒术中最稀有、最恶毒的之一,绝非寻常术士所能下。而且用在这的思杀咒还不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