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又戳到了佘年的伤心处。
若不是因为他快死了,他何必要给自己的主人找一只新宠物!
他觉得小五空长了一副皮囊,但不上道。
狐狸气哼哼,作冷漠样子挥挥爪子:“算了,先不用你。”
这个动作用人形做起来,或许能有一定的妖主风范,但狐狸做这样的动作,挥挥自己带毛的爪子,只会让人觉得可爱。
小五觉得自己都有点想摸狐狸了。
但很明显,这狐狸不是善茬,他只给司祯摸。
小五攥紧自己蠢蠢欲动的破手,准备离开。
既然不用他,那他能走了吧。
佘年又把他喊回来:“等等。”
小五疑惑看他。
佘年皱眉:“合欢宗的赤碧果,真的没有了吗?”
小五点头:“赤碧果生长环境苛刻,之前仅存的一棵已经死了,如今合欢宗应该只有寥寥几盒吧。”
“哦,对,还有赤碧果的种子。长老在树下搜刮到的,种子倒是不少,果子几颗。”
佘年若有所思,然后挥手赶小五走。
但本该走的小五一屁股就坐到了佘年的不远处,还喝起了茶。
大有在这长坐的意思。
佘年:“你怎么还不走?”
小五:“尊者让我看着你,她说你虚弱。”
佘年不会违抗司祯说的话。
算了,呆在这里就呆在这里,随便他。
狐狸翻出自己放大的通讯镜。
小五从没见过这样大的通讯镜,凑了个脑袋过来看。
“咱俩交换一个通讯方式。”
借着交换通讯方式的机会长见识。
狐狸两只爪子抱住自己的通讯镜,和小五那巴掌大的碰了碰。
然后就捂住自己的乾坤镜,看着小五。
小五怏怏回到自己的位置,手里的茶变得没滋味起来。
尊者是真的很宠自己的小狐狸啊,通讯镜都是定制版。
狐狸坐好,把通讯镜放在爪边,两只前爪在戳戳点点。
先是问了正在找天狐族血脉的妖侍有没有找到哪怕一只狐狸。
得到的回答非常悲观,因为时间比较短,他们连目前天狐族的藏身之处都不知道在哪里。
佘年抿着唇,很明显的不高兴。
如果不是他现在没有力气,他能很快找到。
其实也不能怨天狐族藏的深,毕竟对天狐族来说,他们曾经虐待过的,甚至妄想是杀死的狐狸一跃而上成了妖界共主。
而那些亲手参与谋杀的天狐都被妖主送去见阎王了,仅存的天狐迫于妖主的威慑,当然能藏多深,就藏多深。
妖界所有妖统一认为天狐族要完蛋。
毕竟没有妖能设想出一个,让妖主原谅天狐族的可能。
但现在,这个可能出现了。
妖主不仅想找一只天狐,甚至还想好吃好喝,给天狐最好的待遇。
因为妖主觉得,在他死后,他的主人需要另一只狐狸的陪伴。
佘年偷偷派出去的当然不止一个妖侍。
他还不是很会操控这个通讯镜,爪子有些笨拙,缓慢换了一个又一个的妖侍询问。
佘年的心也慢慢沉下来。
都没有,哪里都找不到。
年轻的时候不该因为一时气氛,杀那么多的天狐的。
佘年心里有些自责。
伤病很大部分影响了他的情绪,他开始觉得自己很没用。
除了喜欢司祯这件事,他不能做好任何一件事。
而由喜欢发散出来的,所有他想为司祯做的事,他现在都不能办到了。
狐狸趴趴,脑袋埋在两只爪子中间,委屈又难受。
湿哒哒的狐狸脸在爪子上蹭了蹭,擦干眼泪后,狐狸又恢复高冷的样子。
他坐起来,跳下美人榻,想跳到小五坐位旁边的香几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但狐狸的纵身一跃,变成原地一跳。
他掉在地上,变成一滩狐狸饼。
屁股摔到椅子腿上,有些疼。
小五哎呦一声,茶盏都扔到一边去:“我的小祖宗你这是在干什么!”
“你在用你娇弱的身体干什么?”
小五看着地上的狐狸饼,无从下手,怎么搞,该碰哪里?
给他抱起来?是不是有些僭越了?尊者会把他的手剁了吗?
他跟着狐狸的眼神看向自己旁边的香几:“你想去这里?”
小五试探问他:“我可以把你抱上去,你愿意吗?”
狐狸因为跳不上去,似乎受了很大的打击,没有回答。
小五觉得狐狸这么躺着也不是个事:“我给你抱上去吧?尊者不会剁我的手吧?”
佘年只觉得自己病的比想象的更严重了些。
有司祯抱着他的时候,他尚且无所察觉。
但需要自己依靠自己的力量活动的时候,这份无力感会陡然激增。
狐狸摇摇头,尾巴都是拖在地上的。
步履沉重地走到更低的美人榻边,准备再跳上去趴好。
还是老老实实休息,不要给主人添麻烦了。
如果她知道自己摔了屁股,又该心疼,又该让妖侍给这殿里多铺一层毯子。
他不是很喜欢妖侍在他和司祯的房间进进出出。
狐狸纵身一跃,很没有意外地又掉下来。
前爪碰到了美人榻的软垫,后爪无力跟上,狐狸肚子磕在了美人榻的边缘。
小五急的团团转:“哎呦喂,别动了别动了,哎呀,又摔了,我的天,这怎么办,尊者回来要杀我!”
狐狸叹了口气,摸摸自己的肚子。
好疼。
小五转地他脑袋疼:“司祯不会杀你,你不要喊了。”
小五闭嘴,但脸上的焦急依旧显而易见。
他吃力地踮起后爪,把自己的通讯镜扒拉下来。
“你离远些。”佘年如是对小五说。
小五又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但不敢喝茶吃点心了。
两只眼睛像探照灯放在了狐狸身上。
佘年点开司祯的对话框,两只前爪戳戳。
肚子好疼……
戳完字,又补充:屁股也疼……
他低头看去,被磕的肚子有一点点肿,他小心戳了戳,疼得缩回肚子。
狐狸有些委屈,眼睛湿湿的。
他忽然不是很想把这些证明自己很没有用的事情告诉司祯了。
他已经是一只废狐了,他什么都做不好。
狐狸满腹不能说的心事,和马上溢成汪洋的委屈,把刚才说的话都删掉了。
佘年:阵法是不是很复杂,你累不累呀?
佘年:今天天气也不是很好,快下雨了。
几乎是同时,对面传来消息。
司祯:复杂,不累。
司祯:下雨之前肯定回去。
瞬间回复的消息让狐狸的委屈像春日抽条的嫩芽,一点点冒出。
司祯那么好,那么忙都这么快回他的消息。
可他实在是没用,他连香几都上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