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紧紧拉住。
  司祯转头看了佘年一眼,但佘年恍若未觉,看也不看司祯,好像拉她的不是他。
  司祯动了动手,佘年根本不松,还把她往自己的身边拉了拉。
  以余光丈量司祯和自己,以及司祯和柳途之间的距离。
  在确定还是自己离司祯更近后,嘴角漾开好看的梨涡。
  司祯看他不像昨天在床上那么别扭了,也就随他去了。
  拉个小手就那么高兴。
  小狗的快乐就是那么简单。
  -
  “师姐好。”
  “大师姐来了啊。”
  “师姐辛苦了,我做了梨汤大师姐拿一碗回去喝?”
  “我这有个剑招,还不是很明白,想向大师姐请教,不知道师姐什么时候有时间。”
  剑宗主峰,陈清衣舍弃御剑,拾阶而上,一路上不断有小弟子对她欠身行礼。
  这里面有曾经看不起她的人,有仰慕她如今地位的人。
  他们的脸上藏不住情绪,羡慕,敬仰,甚至是嫉妒都表露地分明。
  但尽管是嫉妒,却依旧可以让陈清衣的虚荣心空前膨胀。
  是修炼救了她,修炼给了她另一条可走的路,她得以拥有一种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人生。
  剑宗,止箴阁。
  这是司祯曾经住的地方。
  现在,陈清衣搬到了这里。
  她没什么衣服收拾,连最简单的胭脂都没有。
  除了在修炼上,师尊和三长老可以给她最大的支持帮扶,在其他方面,师尊和三长老从不过问。
  她乾坤袋只有寥寥几块灵石,还有几身可以换洗的白色道袍。
  和剑宗所有人穿的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
  在这里住了几日,最开始那种取而代之的兴奋已经消失。
  陈清衣开始有时间研究这个殿内的陈设,还有曾经的剑宗首席,司祯留在这里的东西。
  听说司祯自己走的。
  陈清衣只觉得她傻,留在剑宗什么没有?她就是最尊贵的首席。
  但又觉得,也幸亏司祯是个傻子,不然这样的好日子轮不到她。
  司祯的衣服和之前看过的书她都没扔。
  甚至带着病态地,穿司祯的衣服,睡她睡过的床,看她看过的书。
  似乎这样,她就能和司祯一样,完完全全地一样,没有任何差别。
  司祯的雷灵根是真的,她的雷灵根,也是真的。
  陈清衣穿着长了一截的道袍,系着松垮的腰带,指尖划过书架上那排列整齐的书。
  《天剑之法》、《剑术入门》、《这十招剑法你一定要知道》、《如何让自己的剑气看起来更帅》……
  识字都是陈清衣前不久刚学的。
  现在看书,还有些吃力。
  但这不妨碍她有一颗急切的,渴望汲取知识的心。
  她随便抽出一本书,正欲翻开,两本书之间的夹层有一本算不上厚的册子,没有书名,扉页也是空白。
  她翻开,里面的字迹龙飞凤舞,带着一种随时要倒下的懒散。
  “8522年,三月。
  哦吼,测天赋测出了我是雷灵根,听说这灵根稀有,这具身体真牛逼啊。”
  “8602年,六月。
  参加剑宗内门大比,笑死,没一个能打的。过段时间还会有宗主关门弟子的争夺战,还是那句,没一个能打的。”
  “8606年,二月。
  成了师尊的关门弟子,我一如既往地牛逼,就是还有个废物跟我一起成了师尊的关门弟子,拉低档次。那垃圾只会讨好师尊。”
  “8610,八月。
  那么热的天让我带宋时禾那傻逼去历练,那傻逼是缺胳膊少腿吗为什么不自己去。”
  “8650,十二月。
  那老登真是越来越过分,让我给他挡刀?草,我居然还真挡了,我脑子没泡吧,身体为什么不受我自己控制了?宋时禾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蠢样子,他也不配啊。”
  “8661,五月。
  我是看懂了,关门弟子就是个骗局,好的轮不到我,坏的让我冲前面,为了保护宋时禾那个垃圾,我差点死了,死了!!!”
  “8670,六月。
  想不通,宋时禾这种废物为什么还能继续坐在关门弟子的位置上。不修炼就知道玩,还天天做梦把我踹下首席的位置。不是,他不修炼实力为什么能提升啊?”
  “8720,九月。
  能不能别控制我,求求了,我好痛苦,谁能来救救我……”
  这不厚的册子没多少字,陈清衣仔细辨认后,终于看明白这册子写的是什么。
  这是司祯写的东西。
  每几十年一次,最开始的字迹带着恣意,最后的字迹几不可辨,短短两行,写满了痛苦。
  陈清衣皱了皱眉。
  所以司祯也并不是像外界说的多么风光,她在剑宗过的很痛苦。
  因为时时刻刻照顾师弟,所以会觉得痛苦,是这样吗?
  想到师尊是关门弟子只有自己一个,陈清衣心下稍安。
  她终究还是跟司祯不一样的。
  她是师尊最所以徒弟里,最独一无二的那一个。
  陈清衣看了看身上不合身,带着木香的道袍,利落脱下,换上了自己的。
  痛苦是司祯的,但绝不会是她的。
  -
  司祯把佘年的手放开了。
  佘年站在路口,像是一个不安的小狗,叼着自己的牵引绳,不安坐在原地等主人。
  他手指微曲,手上还残有司祯手里的温度。
  他把指尖放在鼻尖,上面还有淡淡的,属于司祯的味道。
  司祯和柳途嘀嘀咕咕,进了同一家药酒店。
  理智告诉佘年,他们没什么。
  司祯都和他说了,是去买些药酒,觉得他身子有点虚,需要补补。
  佘年不觉得自己的身子有哪里虚,但既然这是司祯说的,那从现在起,他的身子就是虚了。
  看在瘫在一边,几乎不能呼吸的小蛇,佘年心想,可能司祯也觉得自己身子和这没用的东西一样不好吧。
  至于司祯为什么会觉得他身体不好,佘年也找到了完美的理由。
  因为他淋雨了。
  凡人淋雨,都是会生病的。
  脆弱的人类。
  司祯刚进去的时候,佘年是这么想的。
  但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脑子里的理智被情感创飞出去。
  佘年阴晴不定地冷着一张脸,脸上的笑容诡谲难测。
  她为什么只带柳途进去,而不带自己进去?
  如果是为了给他用药,把他带在身边不是更好吗?
  他们到底在买什么需要那么久?
  他们是不是凑的太近了点。
  在佘年濒临崩溃的边缘,司祯出来了。
  她和柳途脸上都带了满意的笑容。
  柳途:“我淘到了几坛好酒!没想到这样的小地方,还有这种好东西。”
  司祯:“我也淘到了一坛好酒。”
  壮.阳用的。
  两个人战绩颇丰,互相交流心得。
  柳途引司祯为知己,觉得她虽没有御兽的天赋,但对受宠的心是修者中难得罕见的。像司祯这样的强,大多都是把受宠当个物件,活着是战斗工具。
  “尊者心肠实在柔软!我与尊者实在有缘,不如……”
  司祯惦记着狐狸,打马虎眼咧咧嘴,然后朝佘年快步走去。
  佘年在看到司祯的瞬间,脸上就恢复了乖巧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