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祯身上的衣服在瞬间被兑换成了真金白银,灵石碰撞的声音不断在牙人的脑子里响。
撞得他脑袋嗡嗡的,让人止不住欢喜。
小肥羊这不就来了吗!
牙人一撩袍子就出来了,拿着白帕子把司祯毕恭毕敬请到里间的大椅子上,手里的册子塞进司祯手里,在司祯坐下之前,还狗腿一样地给司祯擦了擦凳子:“坐,客人坐!”
“客人想租个什么样的房子,您说,我这啊都有!”
司祯挑眉看他狗腿的样子,也没多说什么,描述着想租的房子:“四合院,采光要好。”
她喜欢晒太阳。
司祯脑子里钻出一只狐狸把自己摊开,在太阳底下晒肚子的模样。
她手一顿,翻了新的一页:“还要有一棵树,大点最好,有风吹时能落花瓣的。”
脑子里又钻进去一个人,人背靠着树,一脸绯红,一直红到了耳根,呼吸都屏住了,鼻尖粉色花瓣给他整个人平添艳色。
他就这么无辜,又单纯地冲着她眨眨眼睛,手却不老实,拉着她的手腕,想把让她的手放在他自己的腰上。
司祯拇指食指捻了一下,又把人从自己脑子里赶走。
“厨房大点吧,用来做饭。”
人和狐是被她齐整整扫出了脑子,花糕又进来了。
素白瓷盘上,是小巧的六个花糕,还在冒热气呢。
花糕都能张嘴说话了,温润清朗的声音,还带着试探:“姐姐,吃花糕吗?”
司祯都被气笑了。
她的脑子里是什么没有把门的能随意进出的公共场所吗??
她把册子一阖,甩在桌上:“就这些要求,你看着推荐吧。”
牙人“欸”了一声,欢天喜地把册子翻到某页:“客人看这个房子,四合院儿,院子够大,有棵十年的合欢树,绿荫大着呢!厨房也好啊,足够宽敞,卧房就自不必多说,超大一张床,客人在床上跳舞那都是没有问题的!”
牙人继续加码:“客人要是确定今天租,我这马上带您看去!里面每日都有人打扫呢,进去直接就能住!”
“要是确定今天租了,我再送您个躺椅,巨大的那种,就放在树下,您看如何?”
司祯觉得挺好。
这房子被牙人说的天花乱坠。
“行啊,多少钱。”
牙人脸上是破釜沉舟的试探:“一年起租,一千个上品灵石,如何?”
司祯抬腿就走。
给她指路的那家店老板说她会被坑,她想着能坑多少。
好家伙,坐地起价都起了一座珠穆朗玛峰了。
她是有钱了,但不代表她就真的愿意被坑。
牙人一看肥羊要走,咬牙跺脚。
坏了坏了,报高了!
“客人,还能降价,客人!”
司祯理都不理。
睡个觉罢了,暂时住个客栈也没什么不好的,没必要为了一时兴起被坑成冤大头。
雨幕里,牙人长吁短叹。
以为是个好欺负的小姑娘来着!
司祯走出两条路,牙人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客人,客人……哎呦我的客人呐,您回头,回头!”
“我白送了,不收您钱!”
司祯住下脚,回头看他。
也就半炷香的时间不见,牙人就换了张嘴脸。
那市侩的样子不见了,诚惶诚恐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里三层外三层的地契,直接就往司祯手里那么一塞。
“送您了,送您了,青鹤巷一进去左转第三户,最好看的那朱门就是了!”
司祯:“一千上品灵石?”
牙人跑的口干舌燥,鞋底都要掉了:“不要了,不要了。”
司祯:“给点吧,白拿你房子总归不好。”
牙人摸着鼓囊的腰包,又捂了捂已经青了的屁股蛋子,心道才不是白拿。
“有什么不好的,好着呢,好着呢!”
司祯唔了一声,看了看某处空荡的屋檐:“那我就收下了?”
牙人连连点头:“慢走,客人慢走。”
他弯腰鞠躬伸手,像是什么迎宾小姐。
迎宾小姐反应过来时,手腕上就已经挂了一袋灵石。
牙人打开一看,闪瞎了眼:“客人,不用了,客……”
人没了。
司祯上一辈子的运气好像都被塞到了这个世界里。
她不仅仅在雨天得到了一把精致的伞,还得到了一座四合院。
不是租赁的四合院,是直接拿了地契,她成了四合院的主人。
与此同时,这一路上,司祯收礼手到手软。
她先前看到的那些因为雨季,已经暂停营业的小店又重新开了起来。
包子店里冒着热腾腾的气,糕点铺子传来诱人的香,果脯蜜饯摊子重新摆上了整条道,冰糖葫芦都带着伞从铺子里伸出来,直接摆在了她的面前。
无数摊主店铺老板盛情邀请着:
“姑娘,来笼包子?热气腾腾的包子,我在这城里开了那么久的包子店,良心的很,姑娘你是今天来我们店里的第一百个客人,免单呢!”
“花糕花糕,超级甜的花糕,有没有人想吃花糕?你想吃吗,你不想,你想不想,你也不想,哦姑娘,我看出来了,你想吃!来来来,尝尝,尝好了再来啊!”
“软糖,又软又甜的软糖,苹果的蜜桃的葡萄的梨子的,想要什么口味应有尽有啊,要不要再尝尝我们店的瓜子?原味的五香的焦糖的,喜欢什么口味?都来一份吧。”
“冰糖葫芦哎,又大又甜没有核的冰糖葫芦,酸酸甜甜大家都爱。哎姑娘,刚开业大放送,姑娘,你是第一个客人,送你了!”
小贩的热情驱散了阴雨天平添的忧伤气氛。
司祯走了一路,经过一家铺子,乾坤袋里就得多一个包裹。
走了一路,拿了一路。
不是开业酬宾,就是第一百个客人,不是看她长得好看,就是觉得她像离家已久的女儿。
司祯今日见识到了只有不想送的礼,没有送不出的礼。
整条街上,所有人铆足了劲,想往她手里塞东西。
拿着,必须拿,不拿不能走。
从绝世非酋到顶级欧皇,也就仅仅是一瞬间。
司祯脸上看不出喜怒,找机会给他们都塞了灵石,带着大包小包去了青鹤巷。
她从天而降的家。
推开那朱红的大门,司祯才知道,牙人没骗人。
除了坐地起了一个珠穆朗玛峰的价格,其他的话都是真的。
院子里一颗树上开着浅淡的粉花,院子地面落了一地的花瓣。
牙人说了那么多,司祯就记得一个合欢树。
这树名为合欢。
合欢树,合欢宗。
那棵树,就在合欢宗。
司祯把朱门关上,顺便清了清脑子,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关在门外。
进屋摆烂。
吃包子,吃糕点,吃蜜饯。
最后拿着一串糖葫芦,翻起了随手在合欢宗顺来的的话本,看着一女十八夫,在躺椅上笑的哈哈乐。
看起来好像不仅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扔了,连脑子也一并扔出去。
看了一半的书,司祯终于觉得累了。
她把桌上的东西都收起来,书放在一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最后咂咂嘴。
肚子也饱了,精神也得到满足了,怎么还觉得有点空虚呢。
一定是没有睡觉的缘故。
于是司祯把身上衣服脱下来,只着中衣,爬上床睡觉。
她好像累狠了,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
就这么缩进被子里睡过去了。
司祯的枕边凹陷下去,一只狐狸坐在那里。
他小心着,试探着,轻手轻脚地把司祯头上的钗环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