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留下。
  这是真的走了。
  小弟子松了口气。
  这尊大佛,可算是给送走了。
  外面依旧在下雨。
  司祯还是坐在豆浆摊上,随意跟老板攀谈起来。
  妇人说她叫金桂,这城里的房太贵了,租不起,就只能住在山里,每回都是一大早带着一车的豆浆进城里,等到天黑了再回去。
  所以虽然雨下的大,他们也依然没收摊。
  金桂看着司祯一直在瞅外面的雨,以为她是在等雨停。
  “闺女啊,最近是梅雨季,这雨一下就难停了,你要是想回家,就打我们的伞去买把伞吧?”
  说完又想起来面前这人可不是普通人,不用打伞。
  又住嘴了。
  司祯垂眸看了碗甜豆浆,不知是为了不伤摊主的心还是为了什么,到底是端起来喝了。
  这雨下得让她周身都泛着懒意。
  如果还在以前的世界,这样的天气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她会蒙被子里睡一觉。
  下雨天和睡觉,简直绝配。
  只是到了这个世界里,她做什么都太赶了。
  甚至都没好好看过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就比如她从来都没像今天一样,在小摊边喝碗豆浆。
  司祯喃喃:“梅雨季啊……是该买把伞。”
  金桂点头。
  言多必失,她怕说错什么话,也不敢轻易再说什么,煮豆浆去了。
  摊子棚顶有砂泥簌簌掉下来,混着雨水。
  金桂撑起雨伞嘀嘀咕咕又出去:“又有野猫了?”
  司祯动了动耳,喝了一半的豆浆也有点索然无味。
  在金桂去看棚顶是不是多了野猫,他的丈夫跟在后面护着她不让她摔倒的时候,司祯离开了这个小摊。
  桌上是一碗豆浆,还有几枚上等灵石。
  金桂嘀咕着:“跑哪去了”,回来后还准备招呼客人,一看司祯都没影了。
  再一看,桌上是闪着光的灵石。
  她又喜又惊:“这也太多了!”
  她又打着伞冲进雨幕,想把多的钱还给司祯。
  但雾雨蒙蒙的街上,哪里还有那赭红色的身影啊。
  一只狐狸从摊顶跳到了檐角,眼里忐忑又带着失落。
  被发现了吗?
  司祯的嘴巴还没什么血色。
  伤口在主动愈合,但她也没主动调息,所以愈合速度很慢。
  可能是受伤的缘故,她真的有些想睡觉。
  但不想随便住在客栈了。
  想赁个四合院,暂时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沾点人气。
  她到处打探赁房子的地方在哪,问准了路后,又走在雨里。
  司祯走到街尾,叹了口气。
  行吧,人不顺的时候,干什么都不是很顺,她这种绝世非酋当然懂。
  就比如现在。
  其实她是想先买把伞的,但这一条街都没卖伞的地儿。
  算了,今天这身上用来挡雨的灵力是卸不掉了。
  想当普通人的愿望宣告失败。
  司祯踢踢踏踏,去赁院子。
  就在下一条路的拐角,一个打着伞的小贩,歪歪扭扭朝着她跑来。
  很怪,他打了伞,身上却都湿透了。
  朝她跑来的步伐都有几分飘忽,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但小贩脸上是兴奋的表情,终于看到主顾一样。
  他从背篓里捡了一把伞。
  “姑娘,我瞧你气质如兰姿色天成,一见便觉如神妃仙子……”
  司祯挑眉看他。
  小贩讨好笑笑:“送姑娘把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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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58
  狐狸偷偷跟在后面
  小贩眼里的讨好实在明显, 且这讨好就仅仅只是讨好,不想从她身上得到任何东西。
  如他所说,只是送伞的。
  甚至还有点担心她不收这把伞。
  司祯垂眸看着伞,上好的材质, 应该被放在某个店铺, 供一些有钱人挑选的。
  这不该是一把出现在小贩手里的伞。
  司祯又看了看小贩的背篓。
  那里面的伞就正常多了, 一个竹木伞架, 简单糊了一层油纸。
  那些才是应该出现在小贩身上的伞。
  司祯也没拒绝小贩送伞的请求,她淡淡开口:“给我把你背篓里的伞。”
  小贩脸上的愁容很明显:“姑娘,那些都不如这个好,拿这个吧。”
  说着, 还把手里的伞往司祯处送了送, 言语间, 往某个屋檐瞟了一下。
  司祯随着他的视线看去, 空空荡荡。
  一串水珠顺着屋檐往下滴,一切如常。
  司祯勾了勾嘴角, 说不出是高兴还是讽刺,或者是别的什么意思。
  极淡的笑容,很快又隐没了。
  她不为难小贩,伸手拿了伞:“谢谢啊。”
  小贩受宠若惊,肉眼可见的, 一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姑娘不用客气!”
  收下好啊,收下好!
  司祯拿了一块上等灵石, 指尖一动就送到了小贩的背篓。
  在小贩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转头就走。
  小贩“哎呀”了一声, 拍着大腿:“姑娘不用, 这这这太多了!”
  他已经拿了那么多钱, 这再收一份,怎好意思啊!
  他提步要追上司祯,抬眼一看,雾蒙蒙的,哪里还有那姑娘的身影。
  阴雨天,就是牙人都不想跑动,疲怠坐在赁屋里,百无聊赖看着册子。
  里面是大大小小各不相同的没租出去的房子。
  梅雨季,摸鱼的好季节。
  牙人翻着册子,想着会有怎样的冤大头来租房子。
  在这种天气租房子的人不多,没有光线,看不了采光,容易被坑。
  所以这时候来租房的都是些有钱的,不懂行的冤大头,可以随便宰。
  牙人长吁短叹:“可惜啊,这样的天气就是老鼠都不愿意多呆,更别说什么小肥羊……”
  司祯懒洋洋接了句:“怎么,你们这里不是赁屋,是饭馆儿?”
  小小的赁屋门口,一个一身赭红衣裙的女子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那里。
  裙角微湿,但周身气度不凡。
  就这一瞬间,牙人彻底明白文人说的蓬荜生辉是何意了。
  牙人坐起身,把司祯从头看到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