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群索居已久,怎么会适应外面的生活呢。”他声音又轻又缓,像是情人耳语,有种深情又惊悚的感觉。
“当然要陪我,永远留在这里啊。”
赤觅笑着看司祯:“你会留在这里的吧?”
司祯平静,像是在看疯狗,实话实话:“我不会。”
有几个人交头接耳。
“我们修真界的天才怎么可能留在这里。”
“别开玩笑了,等到同道友成长起来,必是修真界一方大能。”
“想用一纸婚书就绑住一个天才?怎么可能。”
赤觅敛了脸上的笑意。
“她不留下了,那我就只能从你们中另选一个人来当我的新娘了。”
所有人的面前都多了一个金灿灿的盘子。
很土的盘子,但里面的东西让所有人都看直了眼。
赤觅看着所有人脸上的贪婪,重新笑了起来:“你们想要的实力,财富,乃至修炼天赋,我都可以给你们。”
“而我从来都不喜欢这些身外物。”
“我只想要我爱的新娘。”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所以,你们会接受我的赠礼,把这个新娘送给我,并且出了这方村子也依旧帮我保密的。”
“对吗?”
虚空之中,一纸婚书凭空出现。
惨白的纸上,是血淋淋的字。
“一纸契约,赠我所爱。”
“上表天道,下鸣地府。”
“佳人违愿,便是欺天。”
“三界除名,永无轮回。”
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
这不是婚书,更像……契书。卖命的契书。
所有人看着面前那穷极一生都不一定能得到的东西,迟疑了。
那些说着“一纸婚书绑不住一个天才”这类话的人都不再开口了。
这是把所谓天才和他们自己的前途放在天平上衡量。
而在坐所有人,只要付出一点点的良心,就能成为既得利益者。
这一纸卖命契书,损害的也不过只有一个新娘的命罢了。
第43章 43
一人一狐惨兮兮被绑在柱子上
所有人都知道签订婚书留下就是死路一条, 但没有人阻止。
牺牲一个人就能拿到这样多的宝物从这村子里安全出去,这笔买卖很划算不是吗?
天暗了下来,风灌进城主府里,寒意直直钻入人的皮肉。
“同道友不如, 答应了吧……”
“是啊, 也好过我们在这里受苦。”
“其实嫁与城主也, 并非坏事, 城主富可敌国,又有数不尽的天灵地宝。”
“总好过你在修真界受尽了折磨才能飞升成仙。”
司祯冷笑着看周围的人,每一个都心怀鬼胎。
赤觅一步步从高高的城主位走下来,站在司祯的面前:“签了吧?陪我一直留在这里不好吗?”
司祯笑出了声:“如果我说不签呢?”
赤觅脸上刚露出的笑敛地一干二净:“那我的新娘, 就不要怪我没有给你选择的机会了。”
话毕, 一纸契约消失, 鲜红的嫁衣凭空而出。
“按我的意思, 正儿八经娶妻到底是没有强娶来的有意思。”
赤觅挥挥夸张的袖子,嫁衣和凤冠直逼司祯而去。
佘年皱眉挡在司祯的面前。
嫁衣落在了他的身上, 玉冠碎成粉末,墨发如丝,头上一顶凤冠将他本就好看的脸衬地不可方物。
天彻底暗下来,外面的那一条长长的白玉路又恢复成了最初的模样。
石板路,通往一个黑暗幽深之处。
城主府轰然倒塌, 所有人都从天上坠了下来。
拿到手的金钱和修炼天赋消失殆尽,就连乾坤袋里那些辛苦捡来的天灵地宝也都变成石块和垃圾。
石板路两侧重新燃起了红色灯笼, 唢呐声响, 锣鼓喧天, 如凄厉嗷嚎般刺耳。
所有的空心人动了, 他们身上换成鲜红喜服, 嘴上露出被强迫的,难看至极的笑。
一顶轿子像泼了鸡血,悄然出现在佘年的面前。
高亢的声音响起:“请新娘上轿!”
这一系列的变化只发现在瞬息之间。
赤觅眼睛倏然睁大,完全没有想过为司祯量身而做的喜服穿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佘年体内妖力积聚,又在看到司祯的一瞬间溃散。
短暂的犹豫,让嫁衣和轿子之间强大的吸力把他送上了轿。
而佘年也只来得及匆匆回头看了司祯一眼。
他额上的凤冠缀下的流苏相互碰撞,桃花眼隔着面坠,深深看着司祯。
赤觅明显慌了,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他负责抓的是司祯可不是这个男人。
没有嫁衣和轿子上的力量,他也很难有把握能打得过司祯。
轿帘缓缓落下,阻断了司祯与佘年的视线。
司祯也没有想到变故陡升,她手上灵力乍现,直奔那顶红轿而去。
而空心人却在司祯之前,抬着轿子迅速消失于这条石板路,遁入了黑暗之中。
看着司祯始终抱在怀里,宝贝地不行的狐狸,赤觅急中生智,挥袖把狐狸掳走。
事如今只能赌一赌这一人一狐在这女人心里究竟有多大的分量了。
除了抬轿子的四个空心人,村子里所有的空心人在瞬间消失了。
像是雾那样消散,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他们的主创造他们好像就是为了找到新娘,现在新娘找到了,他们也就消失了。
是傀儡,也是不值一提的工具。
司祯没有任何犹豫,在轿子和赤觅的身影都消失在这条路尽头之后,司祯的身影也紧接着隐没其中。
脚底的石板路变成软烂的泥土,周围是被水泡久了的腐朽树木的味道。
入目漆黑一片。
但脑海之中,能感受到留在佘年身上的神识。
那缕神识在散发着细微的光。
神识未熄,司祯松了一口气。
还是安全的。
尽管置身黑暗,但她驱动身上灵力,在极致的黑暗之中摸索出了这林子的大致布局。
林子有数处山洞,大小不一,虞月在最大的那个山洞。
赤觅用狐狸为饵来吊她这条鱼,想必狐狸会跟虞月呆在一起。
随着灵气逐渐前扑,司祯脑海之中也慢慢浮现出整个林子的地图。
确定了佘年的方向之后,她没有犹豫往佘年的方向走。
佘年跳出来替她穿上嫁衣,司祯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尽管她并不是需要有人在这个关头跳出来,但佘年的行为到底还是像投湖的一颗石子,纵然引不起轩然大波,却也能让从无波动的湖面泛起涟漪。
而对司祯这样情感极度贫瘠的人来说,一点点涟漪就够了。
她无意去探究这感觉究竟为何,只专心找人和狐狸。
虞月上轿前的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可她看不出他想说什么话。或许找到他之后可以问问。
得快点找到他们。
狐狸被她宠坏了,虞月也是细皮嫩肉的,可别把他们捆坏了。
而另一边山洞之中,司祯以为会被死死捆住的佘年穿着一身红衣,高高坐在
主位,身上是从来都没有对司祯流露出来的上位者的气息。
而一边耀武扬威一样的赤觅,现在抖得像是个鹌鹑。
山洞里满是催情的赤觅花,显然这花对赤觅本人是没用的,他哆哆嗦嗦跪在一堆赤觅花内,诚惶诚恐地看着满身尽是妖冶之气的佘年。
佘年瞳孔几乎变成竖瞳,桃花眼变得狭长,身上的妖力和威压都不带任何压制地施于赤觅身上。
赤觅远离妖界千年,又总呆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哪里会知道妖界已经换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