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京妙仪“因为爱”这种话在这样的环境里就更显得神叨叨了。
  直女司祯大咧咧:“爱?因为什么爱?”
  她视线在后面交头接耳的二人之间来回:“他们之间有爱?”
  “可虞月不喜欢小五啊。”还是说保守了,虞月很讨厌小五。
  京妙仪端详了司祯几眼,有点可惜:“我又收回了想把你骗到合欢宗的想法了。”
  “你这样的人,确实不该进合欢宗。”
  “玩剑的确是你的归宿。”
  司祯被说得难得迷茫,但就当京妙仪夸她厉害。
  “嗯,我剑法是挺厉害。”淡定,自信,且从容。
  司祯不再看后面二人,京妙仪的视线却瞟过去。
  然后提着裙摆跟在司祯的后面,又神叨叨:“爱,可真是无端助长宽容的东西。”
  看,两个原本争锋相对的男人也可以化干戈为玉帛。
  这回司祯什么都不问了。
  京妙仪看着司祯的样子,甚至都有些同情后面人了。
  可还有的磨。
  后面佘年已经和小五从“投其所好”“抓住女人的胃”聊到了具体的菜谱。
  “所谓投其所好就是她喜欢吃什么你给她做什么啊。”
  “你应该知道她喜欢吃什么的?”
  佘年不答。
  小五明白了大概。
  “那你应该会做饭吧,这是我们的必备技能了。”
  “就是厨艺之间会有个高低之分。”
  “但你别担心,说句不自谦的话,我的厨艺确实是不错。”
  “或许你愿意让我指点一二?”
  佘年继续抿唇。
  小五道:“不愿意也没关系,那就多做些菜,总能找到她爱吃的。”
  佘年终于说话了,但依旧没什么表情:“……能从头教起吗。”
  于是司祯在参观完京妙仪的洞府,看完了京妙仪给她安排的住处,然后和京妙仪到了书房议事后。
  后面那条总是跟着她的尾巴不见了。
  姐姐前,姐姐后,姐姐长,姐姐短的,最是黏人的弟弟,不跟着她了。
  后面突然空了,这感觉就像是,一株本该插在花瓶里的花被拿掉,当然不影响什么,但花香没了,桌子空了,甚至连本该因花而有的好心情,都减少半分。
  这感觉很莫名其妙。
  司祯随意看了看周围,漫不经心地问:“跑哪去了?”
  京妙仪笑含深意:“你都不知道了,那我能知道?”
  她探身试探:“怎么?他不跟着你,你觉得不舒服了?”
  “不舒服谈不上,就是不太习惯。”
  “哦,不太习惯。”京妙仪拉长尾音。
  二人在书房坐定,桌上摆着茶水点心。
  京妙仪正色,开始说起了正事:“其实你不找我去接你,我也该去找你了。”
  司祯坐到椅子上就没什么正形。
  手拖着腮,用指尖拨盘里的小果子,然后拿起一颗,一口吞掉。
  “怎么说?”
  “宗门大比的这场分赛提前了。”
  “嗯?为什么?”
  “分赛场地,安丘村的异动提前了。”
  京妙仪开始给她解释。
  “安丘村是宗门大比的分赛场地。而这个场地,是合欢宗管辖的。”
  说到安丘存,京妙仪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这个村子怪得很,与其说合欢宗是村子的管辖者,倒不如说合欢宗只是一把负责打开村子的钥匙。”
  “在我是宗门长老之前,这村子就存在了,没人知道它存在多久。”
  “据说最开始,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村落,和周围村落一起,都作为合欢宗的管辖地。”
  司祯点头表示明白。
  修真界也是有凡人的,而这些凡人所在的地方大多归宗门管辖,而宗门也会相对的,给村子提供一些庇佑。
  比如帮他们祛除小妖小怪什么的。
  五大宗门都有这种凡人辖地。
  京妙仪脸上的凝重只增不减:“但随着五大宗门开始大比后,这个村子就变了。”
  “会时不时有修士死在这个村子里。”
  “在这个村子成为大比赛场后,就不再有路过的修士死亡了。”
  司祯依旧托着腮,懒洋洋问:“是参加宗门大比的天才们,把里面不正常的东西给除掉了?”
  京妙仪摇头:“因为合欢宗封锁了这个村子。”
  “而死的人,变成了参加宗门大比的人弟子。”
  京妙仪看着司祯,难得认真:“这次分赛和上一次是不一样的。这一次的分赛,是真的会死人。”
  司祯也把身子坐直了,但表情却不算凝重:“合欢宗为什么不一直封锁村子?”
  京妙仪苦笑:“因为合欢宗不能完全锁住里面的那个怪物。”
  “其实根本不算是合欢宗锁住了怪物,而是怪物就只愿意呆在那里。”
  “只有按时吞掉一个修士,里面的怪物才不会有什么异动。”
  司祯想了想:“所以合欢宗是为了保护那些路过的修士,而故意送年轻一辈宗门子弟去死?”
  京妙仪说不出答案:“我不知道把这里作为比赛场地的传统是何时流传下来的,我只知道,场地不能更改。”
  “并且,五大宗门没人反对。”
  司祯懂了,这是一个随机选取一个人去死的游戏。
  “那么多参加大比的人,必须得死一个?”
  京妙仪点点头。
  司祯看京妙仪说差不多了,找了个软塌躺着:“莫名其妙的规则,莫名其妙的村子。”
  想起来京妙仪让她办的事:“那个夺你雷灵根的人,就在这村子里?”
  “他也参加了宗门大比,然后没出来?”
  “对,他强行跟我换了灵根之后,我进了合欢宗,有了参加大比的资格。”
  “而他作为缥缈宗的弟子,也同样有参加大比的资格。”
  “我们在村子里相遇。最开始被村民抓去献祭的应该是我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挡在我面前了。”
  说完后,京妙仪沉默了。
  司祯看着京妙仪的沉默,眼含深意。
  果然跟她猜测的一样,对狗男人有点复杂的感情。
  问世间情为何物,是她不懂的物。
  本来用通讯镜联系曾木柔的时候,她还在想会不会是自己想错了。
  都抢了她的雷灵根了,不管那男人到底喜不喜欢她,也都该死了。
  “那个男人叫什么?”司祯掀起眼皮问她。
  “谨戈。”
  “所以你想知道那个,谨戈是为什么要在最后是不是因为爱救你?”
  京妙仪沉默了。
  司祯明白了。
  “那他要是死了呢?”
  “死了就死了。”
  “要是还活着呢?”
  京妙仪又不说话了。
  司祯叹了口气,穿着好看的鞋,大袖衫摆曳在地上,走到京妙仪的面前。
  然后弯腰,看着她。
  头上的钗环叮咚如泉。
  “活着,他也该死。”
  司祯如是说。
  “雷灵根本来就是你的东西,他抢了你的东西,他是个小偷。他还让你受如此重的伤,是半个杀人凶手。”
  京妙仪好看的眼睫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