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建宁,我一直都想和你正式道个歉。我这个年纪还摇摆不定,让你看笑话了。”方何顿了顿,“但是我已经和李灵运……你回到学校,一定会交到更好的男朋友。”
“方何,至于吗,就非得跟他在一起?也没见你过得多开心。关笼子里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李灵运背地里还是个控制狂?”
乔建宁探究的眼神让方何压力陡增,他总觉得这小子能从他的眼睛,看进他的心灵深处。
方何低头看着地面说:“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和你没关系。”
“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最近状态有多差?”乔建宁突然收敛起笑容,总算动了怒,拔高声音说道,“我就是不明白!能堂堂正正做人,为什么非上赶着给李灵运做狗?”
听到这话,方何猛地僵住。自尊心瞬间碎了一地,不由得呼吸困难起来。
原来他在乔建宁眼里不是人,而是李灵运的狗。但他说得有什么错?他不就是一条任由李灵运玩弄的狗。
方何只能咬着牙,苍白地辩驳:“我没有,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乔建宁被这蹩脚的借口气笑了,直言不讳道:“怎么没办法?反抗主人能要了你的命?”
“怎么不能?!”方何红着眼睛脱口而出之后,看到乔建宁讶异的眼神。他顿时后悔了,于是不再说话。
“你到底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你倒是说啊!”乔建宁再也受不了他的窝囊样,忍无可忍地走上前去攥住方何的领口。
两人开始奋力撕扯,最后乔建宁一把他按在阳台栅栏上咆哮道:“我他娘喜欢的是那个张扬高傲的方何,你现在哪有一点过去的影子?!被李灵运折腾成这样,你就认了吗?”
“不认能怎么办!!!”方何大声吼回去。
乔建宁这句话,成为了压死方何的最后一根稻草。积累的痛苦、委屈、不安倾巢爆发,方何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他不得不紧紧按着心口,让心脏不要跑出来。
他就像是一件丝绸织成的衬衫,李灵运捏着线头的一端往外抽丝,越抽越多越抽越多,最后整件衬衫都散架了,只剩下一片狼藉。
方何再也控制不住,开始断断续续地告诉乔建宁一切,甚至不加修饰。因为他头痛欲裂,实在没法把自己在这个故事里装点的更体面一点。
不知过了多久,方何讲完了。他抬起头,看到乔建宁匪夷所思的表情。
方何心里咯噔一声,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乔建宁足足沉默了半晌,才干笑两声问道:“方何,你是精神出问题了?还是在跟我开玩笑?就算要拒绝我,也不必编这种扯淡的理由。”
乔建宁不相信。
方何瞪大眼睛,瞳仁如同狂风骤雨下的枝条,不住地拍打着窗。
他是不是疯了,居然把李灵运对他做的事情往外讲?除了让别人认为他是一个神经病,到底有什么意义?
下咒这种事不亲眼看到谁会相信?如果他不是找到了那个巫蛊人偶,恐怕至今都被蒙在鼓里。
没人信他。
没人能救他。
“你说得不是真的,对吧?回答我!”乔建宁晃着他的领子,又追着问了一遍,“如果是真的……”
他的声音慢慢冷下来,目光倏忽变得凛冽,像是结满了霜,“我怕我会忍不住弄死他。”
聚餐已经快要结束了,但是方何和乔建宁迟迟没有回来。
“乔建宁这小子,说出去上个厕所怎么这么长时间。”hr嗔笑着说。
话音未落,包间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看到来人是乔建宁,hr还没来得及打趣,就听砰地一声巨响,乔建宁一拳把李灵运揍趴在地。
椅子倒了,桌布被拽掉一半,玻璃杯哗啦啦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四下飞溅。男人们都愣在原处,几个女生爆发出尖锐的惊叫。
乔建宁没有停,一拳一拳地打在李灵运脸上。拳头撞击颧骨的声音又闷又响,听得人牙根子发酸,感觉骨头都要错位了。
众人还愣在原地的时候,方何直接冲了进来,从后面架住乔建宁就往后拖。“你干什么?你疯了!给我冷静点!”方何毫不客气地大声呵斥道。
乔建宁还在挣扎,拼命地往前扑,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李灵运!你他妈的还是人吗?!”他破口大骂道,眼底一片猩红。
乔建宁一贯游戏人生,几个实习生从没见过他这么失态。他们半张着嘴,呆傻傻地看着三人。
直到这时,躺在地上的李灵运动了动手指,才慢慢地爬起来。他柔顺的黑发四下散开,下半张脸上有几抹鼻血,衬在洁白如玉的脸颊上,如同荒郊野外勾引书生的惨死女鬼。
他用手背擦了下脸,吐出一口血水。配合着淡淡的笑,显得格外森然。
他半垂着眼皮说:“如果拳头能有用,我早被方何打死了。”
事情闹成这样,惊动了酒店的经理,最后他选择报警。两名当事人和方何被带到了派出所, hr担心的不得了,一直想跟着去,却被方何婉拒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建宁不是这样的人呀!”看到她通红的眼尾和鼻尖,方何叹了口气,搂了搂她的肩膀,止住她的颤抖。
“没关系,别害怕,都是小事。而且这不是你的错……”方何顿了顿,“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