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呆住了:“公子你要做什么?”
“我要,陪在王爷身边。”
在王公公震惊又敬佩的目光中,宋辰安毅然走进王府,将大门关上。
“公子!”翠竹来不及阻拦,被关在门外,将门拍得震天响,“公子你快出来!王爷蛊毒发作时谁也不认得,您何必非要进去送死??”
可大门已经被宋辰安从门内锁住,他没有回应,瘦小的翠竹也无法撼动那扇红漆大门。
翠竹都要急哭了,死死抓住王公公手臂:“公公快想想办法吧,我家公子自小体弱,王爷动起手来公子是躲不过去的呀。”
可是府中下人早已东躲西跑,如今连人影都看不见,仅剩王公公和翠竹这一老一弱,如何能破开这道大门?
府内静悄悄的,唯有书房的方向传来声响。
宋辰安快步走近,只见地上一片狼藉,一把长刀折成两半,祁景言喘着粗气跪坐在地,墨发散乱,双目赤红,弓着身,左手紧紧地攥住右手手腕。
“不,不能杀人……”
祁景言极力忍耐对血腥气的渴望,口中断断续续念叨:“安安,会生气,不可以……”
鼻子忽然一酸。
宋辰安难过地想,原来他猜对了。
祁景言蛊毒突然发作,但却一直忍耐,极力控制自己不去杀人,还把惯用的那把刀折断了。
而他不愿杀人的原因,竟是不想宋辰安生气。
“祁景言……”
那人迷茫地抬头,盯着宋辰安看了一会儿,疑惑地自言自语:“怪了,这蛊毒还能让本王出现幻觉。”
宋辰安再也忍不住,冲过去紧紧抱着祁景言:“才不是幻觉,是我,我来陪你了。”
祁景言浑身一震,却下意识推开他,语气严厉:“胡闹!你明知我蛊毒发作,为何要来?”
“那,明明齐神医已为你压制蛊毒,为何你却突然发作?”
祁景言别过脸,冷冷道:“不过是练功出了岔子而已。”
说话间他右手手背青筋暴起,浑身都在发抖,神情忽而癫狂,忽而清醒。
“走!”
祁景言的表情变得更加痛苦,狠狠推宋辰安一把,朝他大吼:“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我很快就会失去理智变成一个杀人狂魔,你再继续呆下去我当真会伤你!”
宋辰安没有站稳,眨眼间便倒在地上,手心按在瓷器碎片上,猛地一疼。
血……
好喜欢血……
祁景言闻到空气中有极淡的血腥气,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拼着最后一分理智,将龇牙咧嘴站起来的宋辰安推出门外。
“咣——”
门毫不留情紧紧关上,门内就此没了动静。
宋辰安只好背靠门框,在房外陪也是一样的,小心翼翼地问:“祁景言,你是不是很难受?”
“只有得到鲜血才会好一点吗?现在给你熬齐神医的汤药还有用吗?”
不知过了多久,祁景言“嗯”了一声,然后又说:“没用了,得齐神医重开药方。”
声音虽小,但宋辰安听到了。
他有些高兴,望着天边聚集的乌云,唇角带着笑:“你知道吗,自从来到这里我就一直告诫自己,一定要事事都以自己为先,毕竟自私有什么不好,谁能真正无私呢?”
“所以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像现在这样不计后果……是为了你。”宋辰安脸颊有点儿烧,趴在门缝上问,“你喃f听到了吗?”
“……嗯。”
可能祁景言没有听懂吧。
宋辰安有那么一点点失望,但更多的是担忧与心疼:“祁景言,你是不是很难受?要不喊出来吧,发泄出来会不会好一点?”
“放心,我没事。”
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错觉,又或许今日风声太大了些,宋辰安有些听不清祁景言的声音,要耳朵贴在门上才行。
会不会因为有他在,祁景言才不敢喊出来?
屋里怎么这么安静,祁景言在干什么?
宋辰安开始急了,哐哐敲门:“让我进去看看你好不好?看不到你,也听不到你的声音,我好担心啊。”
“不用,”那人声音大了一些,但能听出来他的虚弱,“我这些年死里逃生那么多次,一个小小蛊毒能奈我何?”
宋辰安想和祁景言聊聊天,好转移对方的注意力,但又怕耗费对方的力气,一时安静下来。
倒是那人察觉出了他的纠结,主动问:“你给陆浩然换住处了?”
“没有,陆公子不愿意搬走,我给他留两个小厮和一些银两就回来了。”
宋辰安若有所思,难道真的像王公公说的那样,祁景言是因为吃醋才导致蛊毒发作的?
“祁景言,我对陆浩然所有的好,都只是相互利用。他利用我搭上贤王府这条大船,我看重他的未来,想让他日后成为你的助力。”
那人的声音终于不再是有气无力,像是突然振奋了:“陆浩然无背景无家世无人脉,仅仅只有才华在身,可这样的人在京城何止千万,你为何笃定他未来能有大作为,在丞相府时便想同他交好?”
宋辰安总不能说自己是穿书而来的,所以知道后续剧情。
他忽然沉默了,祁景言立刻追问:“安安,你莫非知道些什么,可否告知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