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咱们回府吧。”
  就在不久前,宋辰安打开钱袋的时候,祁景言小心讨好的模样在眼前一闪而过。
  他向来自私惯了的,也早就设想好自己未来的路,那就是远离祁景言,抱上主角攻大腿,等尘埃落定之后远离京城的纷纷扰扰,在回到父母身边以前,过上平静安定的生活。
  宋辰安本来应该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去资助陆浩然科举,助对方登上青云路。
  那么未来祁景言被推翻统治,陆浩然登上皇位之时,他就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在付钱的那一刻,宋辰安却犹豫了。
  自私本没有错,可也不能去做一个忘恩负义之人吧?
  贤王府就在眼前,宋辰安快步走近,看到门口有个分外熟悉的身影。
  那人长身玉立,也不知究竟站了多久,鼻子脸颊都冻得通红。
  祁景言自看到宋辰安的第一眼起眼睛就亮了,大步迎上去,不胜欢喜:“回来了。”
  就很想哭。
  宋辰安快速眨了眨眼,将热泪逼回去,重重拿拳头捶他:“都怪你!”
  都怪你对我这么好,让我都变得不像自己了。
  祁景言笑容慢慢收敛,他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微微低下头,像个犯了错又不知所措的孩子。
  “抱歉,我又惹你不开心了。你不想看见我……那,我以后不在门口等了,消消气好吗?”
  眼泪在此刻决堤,呼啸的寒风掩盖住断断续续的呜咽。
  宋辰安一头撞进祁景言怀里,流着泪重复:“都怪你。”
  明明他已经很作很努力了啊,为什么祁景言就是不生气呢?
  为什么不肯放弃对他好呢?
  为什么会爱上他呢?
  就连宋辰安自己,都不知道他和祁景言有没有未来。
  一个别别扭扭满腹心事,另一个收敛脾气小心讨好,两人之间终于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和谐。
  宋辰安纠结这么多天,那些心事总没个结果,索性也就暂时放下。
  这具身子本来就弱,再加上这几天受了凉,当天晚上宋辰安就开始发烧。
  他半睡半醒间察觉自己身上烫得厉害,想要叫人过来,却连喊的力气都没有,嘴巴张了半天,却只能哑着嗓子喊:“翠……竹……”
  之前因为暖阁地方太小,放不下第二张床,宋辰安也不忍心翠竹一个姑娘家抱着被子睡地上,就让她睡在隔壁。
  可现在这样沙哑的声音,怕是喊一百声都叫不醒人。
  宋辰安烧得意识有些模糊,嗓子又十分干痒,重重咳了两声,刚要再喊,房门被人推开。
  “安安!”祁景言用手背探了探他额头,顿时一惊:“怎么烧这么厉害?”
  “来人!快去请大夫!!”
  这一声足够响,王公公慌慌张张跑来,看到虚弱无力的宋辰安震惊道:“这,王妃怎么突然病了?”
  翠竹也惊醒了,伸头看一眼房内,立刻跑去请齐修文。
  被夜色笼罩的贤王府顿时变得嘈杂起来。
  经过诊脉之后,齐修文松了口气:“还好发现及时,要是公子再这么烧下去,脑子非得烧坏不可。”
  他看一眼紧紧握住宋辰安左手的祁景言,笑着安慰:“还请王爷放心,一个小小的发热而已,我这就为公子煎煮汤药。”
  “有劳神医了。”
  一碗汤药下肚,再将毛巾用凉水浸湿敷在额头,半个时辰之后,宋辰安体温终于开始下降。
  齐修文再次为他把脉,抚了抚胡须:“王爷可以安心了,最迟明天上午公子便能醒来,只是这期间要一直更换凉毛巾为公子散热。”
  “本王明白。桐叔,送神医回去。”
  翠竹见状便道: “王爷快回房休息吧,公子这里有奴婢照顾就好。”
  祁景言摇摇头:“本王怎能放心,你回去睡,本王守着安安。”
  “可是王爷明早还要上朝……”
  “怎么,”祁景言冷冷地瞥翠竹一眼,“本王使唤不动你?”
  翠竹慌忙低头:“奴婢这就走。”
  她轻轻带上门,这才发现自己冒了一身冷汗。
  祁景言在床前照顾宋辰安一夜,天将破晓之时,他听到对方微弱的声音:“爸爸,妈妈……”
  这是在喊谁?
  祁景言微微皱眉,他博览群书,却从未听过这样古怪的称呼。
  他一直知道宋辰安身上有秘密,从前从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他自己也身怀重生这么个惊天动地的绝密,不敢告诉任何人,哪怕是他最信任的王桐。
  但宋辰安念着这两个语词时语气太过依赖,就好像,这两人对他非常重要一般。
  这人明明已经对他心动,却一直不肯松口,是否与那两人有关?
  祁景言心微微一沉,他似乎已经摸到了真相,心里总有种危机感。
  “安安,”他压低了声音,诱哄道,“你告诉我,这两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宋辰安却像是睡过去了,呼吸平稳绵长,不再言语。
  祁景言面色凝重,吹了声口哨,一个黑衣人就悄无声息出现在他面前,双膝跪下。
  “给本王查,王妃近日都与何人接触过,说过什么话,一个字也不许少。”
  黑衣人双手抱拳:“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