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猛地一拍手:“都怪老奴考虑不周,平日里只顾忙府中事务,却忘记王爷如今已是弱冠之年了。”
  寻常的富贵人家都会早早给自家公子准备通房丫鬟,一般还要父亲出面指点。
  王公公回想起皇帝对他家王爷的苛待,撇了撇嘴,试探性的问:“王爷喜爱男子,不如由老奴去寻几个清秀可人的回来,好为您——”
  接下来的话他颇有些说不出口,燥着一张老脸僵在原地,试图以最委婉的话语来表述。
  “王爷正式娶妻之前,总要知晓一些洞房花烛夜的流程……所、所以需要有人手把手教。”
  第24章 “从未对恩人心怀不轨”
  很显然,王公公的意思已经足够明显,祁景言终于明白过来。
  他早在幼时就被伤了身体底子,这些年还大病小伤不断,清心寡欲得跟和尚似的,从未想过这等事,所以不懂也很正常。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是否需要找人教导?
  祁景言面对王公公期待的模样,下意识移开目光:“暂时不用。”
  他现在急切需要弄清楚,自己对恩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
  恩人在他怀里乱动时,自己的反应究竟是怎么回事。
  末了,祁景言再次强调:“本王从未对恩人心怀不轨。”
  只是这话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王公公已经放弃纠正,微微一躬身:“老奴记下了——不如,老奴让人给王爷寻些话本回来?”
  祁景言拿起筷子,面无表情夹起一块鸡肉:“才子佳人的故事,看了也是浪费时间。”
  “王爷,老奴所说的话本跟那些故事不一样!等您看过就会明白洞房花烛夜是怎么一回事了。”
  所以,如果说找通房是实践的话,那话本就是理论?
  祁景言再面无表情地吃下鸡肉:“随你。”
  王公公怀着激动的心情候在一旁等待,默默在心里感谢皇后娘娘保佑。
  王爷终于长大了啊!
  本来祁景言感受到了腹中饥饿,今日除了汤药也没吃什么东西,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面对满桌子口味清淡的美味佳肴,却依旧吃不下去。
  明明,今日的饭菜跟以往没什么不同,但就是感觉少了点什么。
  王公公看到祁景言就吃了一块鸡肉,再挑两筷子青菜,这就放下筷子准备离席,心中喜悦瞬间消失殆尽。
  “王爷怎的又开始厌食?唉,总不能没有公子陪着您就不吃不喝吧?”
  这下,祁景言终于知晓究竟少了什么。
  王公公说完自己也愣住了,片刻之后小声嘀咕:“都黏成这样了,王爷还嘴硬呢。”
  祁景言:“……”
  他不觉得自己嘴硬。
  不……现在他自己也不确定了。
  到底,怎样才算心悦呢?
  有宋辰安陪着胃口就会变好,就算心悦么?
  祁景言对此束手无策。
  他能百步穿杨,能在三军面前取敌将首级,能与多人比试还不落下风。
  却被小小的“心悦”二字绊住手脚,一筹莫展。
  “恩人离开时似乎生气了,桐叔代我传个话,就说,明晚再请恩人看好戏。”
  王公公顿时有预感,他家王爷娶妻之路应当很是艰难。
  今儿惹生气,明夜再哄,不,还算不上哄,这样下去能行吗?
  唉,不开窍啊不开窍。
  王公公似乎一瞬间沧桑了许多,驼着背,唉声叹气地传话去了。
  第二天入夜,寒风料峭,月色如霜。
  天气突然变冷,宋辰安被翠竹强行披了件加厚的披风,浑身暖洋洋的。
  这一次祁景言没有让王公公架马车,而是直接像拎小鸡一般攥住宋辰安衣襟,然后轻飘飘纵身一跃,就上了房梁。
  这可把宋辰安吓得不轻,只能紧紧闭上眼睛,语气也虚弱起来:“就跟上次一样抱着我不好吗,这样飞我很没有安全感。”
  “这是轻功,不是飞。”
  宋辰安偏要犟:“我知道啊,对于我来说这就是飞。”
  “……”好吧,好吧。
  祁景言专心拎着宋辰安,在黑夜的掩护下飞来飞去。
  “王爷,我们今晚还是去丞相府吗?”一股寒风冷不丁袭来,宋辰安裹紧了自己的小披风,“那里还能有什么好戏?”
  “稍等,马上开场。”
  宋辰安估摸着他们在空中飞了能有三五分钟,才终于停下来。
  他摸摸冻到麻木的脸,再搓了搓手,狠狠的打个冷战。
  都已经穿这么厚了,可冷气还是一个劲儿往衣服缝里钻呜呜。
  这还不如坐马车呢!
  宋辰安背对着祁景言,隐秘的翻了个白眼。
  察觉到他冷,祁景言顿了顿,主动将自己的披风分给他一半,然后小心揭开瓦片。
  屋内,刘太傅身侧站着一位衣着相当清凉的美人,却不知怎么的,脸拉得老长。
  宋丞相夫妇坐在一旁陪着笑:“时间紧促,下官和夫人实在没有法子,便赎下这位醉月楼花魁赠与太傅,还望太傅能对下官网开一面。”
  “哼,窑子里出来的玩意儿,美又如何,浑身上下不知被多少人碰过了!这样的腌臜货还好意思往本官面前领?”
  宋丞相连忙解释:“太傅有所不知,这位美人是清倌,还是处子之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