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丞相不以为意,慢悠悠地喝了口茶:“这有什么,安儿毕竟很少出府,他没听说过刘太傅的事有什么好惊讶的。”
“老爷,你就不觉得他的反应很奇怪吗?”丞相夫人面色凝重,“就算他不知道,那刘太傅今年都快六十了,谁嫁给一个糟老头子能高兴得起来?更别提他还有了腰牌,能自由出府。”
“我怎么觉得,他的目的就是想要腰牌?”
这……丞相这么细细一琢磨,也觉得有点道理:“可安儿向来胆子小,他还能做出逃婚的事来?再者,他就算逃,能逃哪儿去?没有路引,他连京城大门都出不了!”
丞相夫人沉吟片刻:“总之,咱们得防着他,可千万别弄出乱子来,从明天起,让侍卫把他盯紧了。”
……
宋辰安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丞相夫人的怀疑。
他心中难过,陷入了自我怀疑,担心自己死在这个书中世界之后,就再也见不到疼爱他的父母亲人了。
如果,如果能找到主角攻,并秘密住进对方家里,哪怕藏进地窖呢,也是能躲过一劫的吧。
想到这里,宋辰安总算心头一松,有了睡意。
天刚拂晓,丞相府的下人们陆续起了床,轻手轻脚地洒扫地面,擦拭门窗。
宋辰安所居住的小院,除了翠竹之外没有任何下人伺候,因此还算安静。
只是有人风风火火地闯进来,还大吵大嚷,扰人清梦。
“宋辰安你给本小姐出来!”
宋家大小姐宋梓玥带人踹开房门,气势汹汹地指着还未睡醒的宋辰安责骂:“果真是下贱之人所生的下贱坯子!让你洗个衣服都能把衣服洗坏,你还能干些什么??”
下人手中抱着那件所谓的被洗坏的衣服,宋辰安上下扫几眼,弱弱提醒:“其实也没有洗坏,就是皱了些。”
“我说洗坏了就洗坏了,你还敢顶嘴?”
宋辰安立刻摇头:“是我太笨手笨脚了,要不我再为姐姐洗一次?”
宋梓月嗤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别,你可是未来的太傅府侧夫人,我怎么用得起呢?”
“宋辰安你可别得意,嫁给刘太傅……呵,我看你活不过三天!”
宋辰安故作不解:“爹爹说太傅只是年龄大了些而已,他迎我过门是要我替他管家,相当于当家主母的。”
“怎么姐姐却说我活不过三天呢?难道太傅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毛病?难道他克妻?”
刘太傅那些见不得人的癖好,哪怕宋梓玥再怎么嚣张跋扈,当着下人们的面,也是羞于开口的。
她突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宋辰安变得不好对付了,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
“什么克妻不克妻的,本小姐怎么知道?”宋梓玥一口气堵在心口,冷哼一声,“吩咐下去,这个月不许给宋辰安发例银。”
什么?不给发例银??
站在一旁的翠竹刚要开口争论,被宋辰安扯了扯衣袖,只能悻悻闭上嘴。
宋梓玥带着人离开后,翠竹愤愤不平:“大小姐简直欺人太甚!她嫌公子洗的不好,怎么不让别人洗?”
她气得抹起了泪:“公子刚才为何拦着奴婢?现在天越来越冷了,没了例银,咱们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跟她争论有什么意义?把她惹恼了,别说例银,你我一口热饭都吃不上。”宋辰安穿书这些天已经习惯了,语气很是平静。
在没有足以和丞相府抗衡的能力之前,他只能暂时忍着。
反过来讲,只要让宋辰安抓住翻身的机会,丞相府也别想好过。
翠竹沉默着给他披上衣袍,自责极了:“都是奴婢没用……”
“跟你有什么关系,嫡姐针对的是我。”
在很多年以前,原主和娘亲过的还没有这么苦。
而宋梓玥为何这般针对原主,那就要从原主的出生说起了。
当年原主出生,恰逢丞相夫人被诊出喜脉,谁能想到原主满月宴当天,丞相夫人不慎滑倒,失去盼望已久的嫡子。
哪怕谁都知道此事只是意外,可丞相夫人还是把这账记在原主头上,认为是原主克死了自己的孩子。
原主母亲死后,便更加无人护着,丞相也渐渐忘了这个儿子,或者说,丞相自己也迁怒于原主,任由其自生自灭。
这些年,无论丞相夫人如何调理身体,都无法再次有孕,因此对原主就更恨了,连带着宋梓玥也受到影响。
这次原主被送给刘太傅做男妾,就是丞相夫人撺掇的。
事已至此,埋怨、愤怒,都是没有用的。
“翠竹,我们现在能自由出府了,有件事需要你帮我,这关系到我们今后是否能摆脱这个地方。”
翠竹点点头:“公子需要奴婢做什么?”
“我们要找人,找一个名叫陆浩然的穷书生,家住在一个小巷子里,但是那个巷子叫什么我不记得了,只知道位置很偏僻。”
宋辰安叹了口气:“你本来就已经很忙了,我也不想麻烦你,但是我们现在必须得抓紧时间,而且光靠我一个人也无法完成……”
“没事的公子,只要能帮公子离开这里,奴婢做什么都愿意!”
“好,我们分头行动,记住,这事一定不能让府里的人知道。”
两人匆匆吃完早饭,宋辰安就拿上令牌,带着翠竹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