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宴时话音听起来平淡无波,自然也不会对黎许造成什么实际意义上的压迫感。
然而两人周遭气息,却分外静谧。
黎许在心中认真考量了一番他的话,抬头与徐宴时对视。
浅薄罅隙中,他一双黑眸澄澈温亮,细微挑起的弧度似乎早已做好准备,静等着她先开口。
等待未果,黎许扯了个极官方的笑容。
“徐副秘书长,您好。”
徐宴时颔首。
“你好。”
“……”
那番礼貌疏离的态度,仿佛两人不曾有过几多交汇。
昨晚更不曾在一张桌上吃过饭。
徐宴铭眼观两人动态,面上虽未显露太多神情,但心中早已忍不住遥遥呐喊。
神经!
他哥一个政法委的出现在这儿,这本身就够让人想入非非的了。
更何况,他还摆出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态度。
最近出门工作都不需要智商的吗?
不过徐宴铭还未猜测多久,专案组的其他人员就已陆陆续续到齐,本来宽阔的会议室挤了不少人。
乌泱泱看过去,严肃气氛倍增。
带头这次工作的,也是常年奋斗在一线的老骨干警员,主打快准狠的办案风格。
一场会开下来,强度高的让徐宴铭后背冷汗直冒,可环视一圈,他愣是没找到徐宴时的人。
难道,他哥跑了?
趁着空隙,徐宴铭摸出手机,给他哥发了条微信。
“你人呢?”
徐宴时很快回复,“隔壁,喝茶。”
“……”
什么人!
丢开手机,徐宴时面色平稳的端了茶杯。
茶香四溢,茶水也显得澄澈,只是倒映起他脸庞时,却不小心勾出几分波澜。
“是阿铭那小子?”
对面。
手执茶杯的年长者自带几分儒雅气场,可一双眼却锐利至极,鹰隼般巡视而过,锋芒落在徐宴时面前,虽看似平和,却也难掩上位者的姿态。
是他小舅,裴令文。
在他跟前儿,徐宴时一向藏的很好,他微垂眼,遮住心底稍显不耐的情绪。
“是。”
闻声。
裴令文似是听到什么笑话,呵笑了两声儿。
“你倒是心大,竟送他去做实习生,就那皮猴子一样的个性,当真能做得来那种血呲呼啦的工作?”
徐宴时抬眼,想起徐宴铭的工作表现,难得夸他一句。
“哦?”
裴令文放下茶杯,虽然听到徐宴时的夸奖,却是不肯轻易善罢甘休。
更何况。
他也有听闻一些风言风语。
想着,他就欠了欠身,有意拉近和徐宴时的距离。
“小子,南城的事儿你不告诉我们也就罢了,如今回了北城,你一举一动,能逃的过谁眼睛?”
声音虽不大,压迫感却挺强。
这种常年在部队生活的人,徐宴时着实不爱跟他们打交道。
打破砂锅问到底。
挺招人烦。
“小舅想多了,能有什么事儿?”
“嘴还挺硬。”
裴令文摇头,深感他这大外甥心防太高,三言两语,是决计撬不动他的。
一琢磨,干脆丢出怀柔政策。
“总归,我也就你们两个外甥,你们想做什么我不管,但这选姑娘嘛——”
他语调故意放慢,眼神放徐宴时身上,不肯错过他的半分表情。
“你要是肯跟我说实话,我说不定能帮你一把,你要是不说嘛——”
语气格外的意味深长。
茶水渐凉,顺带着还裹走了屋内原本挺融洽的氛围。
徐宴时并不着急开口。
其实从一开始,他也没想过要瞒谁。
北城人多眼杂,无论他做什么,有心人想知道的时候,必然会知道,即便不想知道,也逃不过别人的强行灌输。
瞒来瞒去。
得不到任何意义。
但是。
徐宴时也并不想把这种主动权交出去,任人摆布,像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既不尊重他,也不尊重黎许。
这是他无法忍受的。
“还不肯说?”
裴令文感觉自己耐心都快要耗尽。
徐宴时此刻倒是镇定下来,他揣着明白装糊涂,慢悠悠的站起了身。
“我不管挑谁,都入不了你们的眼。”
说着。
他回身,黑白分明的瞳眼有着不容人忽视的冷意。
只不过,转瞬即逝。
再看他时,仍旧是那副万事不肯上心的模样,“所以与其担心我,小舅倒不如操心一下自己,听说小舅妈正在跟您闹离婚,这多大的事儿啊。”
“……”
说完。
他推门离去。
裴令文望着徐宴时离开的背影,轻摇头的功夫,望向窗外好风景。
“年轻人,真是沉不住气。”
走廊。
徐宴时穿行而过,脚步算不上快,但迈出的步子,倒是显得他藏匿了几分心事。
走廊尽头是个超大的半圆阳台,几盆龟背竹被摆在台外。
风一过,绿叶拂动,刚巧刮过他撑着阳台边缘的细白指尖。
痒痒的。
从心底深处被勾起,游走在四肢百骸里。
越想挥去那种痒,痒的程度就越深,最终融于血液里,连带着呼吸都染上了瘾。
真够无礼。
徐宴时下意识的攥了攥指尖,想要抽烟,可摸遍全身,却空空如也。
不由得皱眉。
他掉头想走,脚步还未迈出一分,面前一道清丽人影就突然出现,拦住了他的去路。
顺手,还给他递了一根烟。
“想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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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宴时·被亲戚八卦版:烦死了,毁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