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是一惊,凑过来一看还真是。
  大家都是在救助站干了好久的,救助过的动物数不胜数,自然一眼就能看出这个爪印是属于什么动物的。
  不过他们没想到江时居然也能只看一眼就认出来。
  刘权有些惊喜,“老陆不是说你才接触这行没多久?听说本科还是什么影视学院的?”
  江时笑笑,只说自己看的书多,然后示意两人小声,他蹑手蹑脚的靠近杂物间的门。
  这里人迹罕至,牧民不会过来,更没有外人,门上就象征性的挂了个锁。
  他拿掉锁,示意刘权他们在外面等自己,然后缓慢的走进去。
  “还在吗?”
  他小声的喊。
  “滋滋。”
  又是一声爪子抓挠的声音,江时终于找到了小家伙的方向。
  他一边语言上安抚,一边将外套脱下来,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线,他看见了窝在墙角一个箱子上的小家伙。
  小小一个,看起来应该五六个月大小,是今年才降生的小兔狲。
  终于找到,江时刚要松口气,眼角却瞥见它趴着的柜子上好像有点血红,当即眼皮一跳。
  “受伤了?”
  “呜呜…”小兔狲水润的眼睛紧盯着江时,似乎在思考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江时有点担心它的伤,俯下身,尽可能减小自己的身型,“你不要怕,我是来帮你的。”
  小兔狲歪歪头,两只耳朵贴着脑袋,让他看起来委屈巴巴的。
  它似乎犹豫了会儿,“你为什么能听懂我的话?”
  这和妈妈告诉他的两脚兽完全不同。
  江时冲他伸出手,缓慢的摸了下他的耳朵,“因为我和你是同类,我只是长得不一样罢了,所以不要怕。”
  小兔狲满眼都写着茫然,小脑袋瓜显然不理解,为什么同类会长得跟两脚兽一模一样。
  江时凑近一步,“伤口疼吗?我给你吹吹好不好?”
  关切的声音让小兔狲一秒转移注意力,耳朵趴的更低了,哼哼唧唧委委屈屈,“疼~”
  第14章 小可怜
  江时连忙更靠近一步,顺着小兔狲的脑袋一路摸到背脊,小家伙没控制住轻轻蹭了下江时的手掌心。
  再哼唧时更委屈了,“好疼~”好像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糯叽叽的声音让江时一阵心软,见小兔狲没有抗拒,直接将小家伙抱了起来。
  “知道你疼,所以你乖乖的,我带你去上药好不好?”
  小家伙水润的眼睛紧盯着他,像是在确认面前这个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看了得有半分钟,他脑袋两侧的小耳朵抖了抖,软乎乎的说,“好哦~”
  看的江时心头又是一软。
  小动物什么的,果然是世界上最治愈的存在。
  他将外套脱下来,将小兔狲包在里面,小心翼翼生怕碰到它受伤的那条腿。
  等把小家伙抱出杂物间,刘权和张帆两个都伸长脑袋眼巴巴的望着,触及他怀里的小兔狲,又惊奇又担心。
  “怎么回事,受伤了?怎么还让你抱了。”
  野生动物都格外警惕,像这么乖乖被人类抱着的野生动物,难不成是伤重到失去意识了?
  但紧接着被衣服包裹的小兔狲抖抖耳朵,听见陌生人的动静,又往江时怀里拱了拱。
  江时安抚的拍拍,“是捕兽夹,现在还不确定是牧民为了驱赶野生动物,还是……盗猎贼。”
  两名森林警察对视一眼,面色纷纷严峻起来。
  张帆说了句什么,扭头往保护站的值班室而去。
  担心小兔狲的情况,江时快步走进宿舍。
  此时所有人都已经醒来,宿舍开着灯,看着冒着风雪走进来的江时和刘权,也没看清江时怀里的兔狲。
  有人半夜被吵醒本就不爽,见状还以为他们空手而归,白眼直接翻到了天花板。
  “有的人,没有在野外救助的经验就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偷师学艺,跑出来逞什么能?感情当所有人都能和你一样什么都不用管呢?”
  这句话字字没提名字,但也和指名道姓没差了,张胜给江时使眼色,让他千万忍住。
  江时却是连个眼角都没甩给那人,快步走到自己的床铺前,扯出早就准备好的毛毯放在灯光底下,然后扭头,“麻烦你们离远点。”
  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怀里的小兔狲轻轻放置在毛毯上。
  四周人类的气味过于浓烈,陌生的环境让小兔狲感觉到害怕,不安的要往江时怀里钻。
  “好了乖乖,不要害怕,我给你处理伤口,处理好就不疼了。”
  江时温柔的声音太有安抚力了,小兔狲眼巴巴瞅着他慢慢冷静下来。
  将小兔狲完整露在毛毯后,江时也终于看清了它的伤口。
  右后腿整个都被捕兽夹夹住,一眼就能看见深深插进肉里的锯齿。
  十二月的祁连山夜里基本都是零下十几度,超低的气温让伤口处的血液凝固,好歹是止了血。
  见状江时松了口气。
  连忙又让张胜从自己的行李箱拿了急救箱。
  他野外经验丰富,来之前就准备好了一切可能用到的东西。
  张胜看江时的眼神越发和蔼。
  只是眼看着他要将捕兽夹取下,刚刚开口的人又一次打断他,“你等等!这伤口看起来挺严重的,你没经验还是别乱动了,等保护站的医生过来。”
  江时被喊停,终于没忍住看过去。
  对方满脸认真看起来不像是在针对他。
  但江时摸了下兔狲已经被冻的冰凉的后退,十分礼貌且不容拒绝道,“你如果想要它这条腿彻底坏死,可以继续阻拦我,但我不会停。”
  说完,一把拿过药箱,取出绷带止血药,再喊了张胜,两人掰住捕兽夹一个用力。
  小兔狲嗷的一嗓子,疼的全身都在发抖。
  但疼归疼,它全程都盯着江时,没有半点要躲的意思。
  无论时接下来清理伤口,剃毛,甚至是最后的上药包扎,小家伙眼里都只有江时,乖乖巧巧。
  除了疼的时候叫两下,半点也没有挣扎反抗。
  一开始大家还紧张兮兮,等看见兔狲在江时手里这么听话,紧张就变成了诧异和茫然。
  伤口终于包扎好,中途进来发现完全用不到自己的兽医忍不住出声感叹,“这小兔狲该不会是个假的吧。”
  医生的话让众人纷纷回神,刚才说话那人看了江时一眼,脸色难看,冷哼一声回到自己床上。
  没人注意到他,医生一边夸江时急救手法熟练,一边要给小兔狲再检查一下。
  结果刚靠近,兔狲就一头扎进江时怀里。
  小家伙害怕的发抖,江时连忙将其抱起安抚,“好了好了没事,这个叔叔是好人。”
  哄孩子一样的语气让众人莞尔。
  “别说,小江虽然是第一次出野外,但动物缘是真不错,我还没见过谁能跟他这样似的,能被第一次见面的野生动物这么信任。”
  医生啧啧赞叹,江时只笑了笑转移话题,“保护站还有空的笼舍吗?先把小兔狲安顿了吧。”
  正巧张帆带着保护站的副站长过来,闻言连忙道有,一行人又转移到野生动物的笼舍去。
  只是到了笼舍,小家伙怎么都不愿意从江时身上下来。
  小爪子勾着江时的衣服,一松开它就“嗷嗷嗷”的叫,活像即将奔赴刑场……
  大半夜,一群人在笼舍前努力了半个小时,小家伙不仅还挂在江时身上,甚至还钻进了他外套里面,脑袋塞进胳肢窝。要不是衣服穿得厚,爪子指定扣肉里。
  副站长气喘吁吁的叉着腰,“不是,小江你给这小家伙喂什么迷魂药?怎么就非你不可了?我搞救助这么久,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呢。”
  江时满脸无辜,“要不我舍弃一下这件衣服?”
  眼看着在江时说完又开始“嗷嗷”叫的兔狲。
  副站长无奈扶额。
  “算了算了,你先带着,等明天早上再说。可能小家伙把你当妈妈了,你先安抚他一晚上。”
  又想了想,“你晚上带着他在宿舍要是不好睡的话,去我办公室?”
  小兔狲本就怕人,确实不适合去人多的宿舍。江时无奈点头,“麻烦副站长了。”
  副站长摆摆手,“我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耳尖听见动静,这小家伙还指不定怎么样了。”
  副站长说完就让大家都散了。
  江时带着小兔狲去了副站长办公室,可能经常住在站里,办公室支了张单人床。
  他没睡床上,将自己的被子放到沙发上对折铺好,又给小兔狲在沙发旁边布置了个小窝,才终于躺下,
  小家伙从头到尾都眼巴巴的看着他,一双金色的圆眼睛水汪汪,看上去格外可怜。
  江时琢磨了下,“我给你取个名字吧,方便以后喊你。”
  小家伙歪歪脑袋,两侧的耳朵抖啊抖,圆圆的瞳孔微微扩散,“好哦~”
  他小声嗷嗷两声,乖巧又可爱。
  “这么可怜的小朋友,那就叫你小可怜好了。”
  “小可怜乖,好好睡觉,好好养伤,等伤口好了我再送你回野外。”
  小可怜眨巴眨巴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