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桩桩件件他都择得干净。
“这些向繁洲也都知道了?”她忽然问。
周景浔:“嗯。”
何慕这下彻底知道向繁洲的颓然了。
他失望的不止陈追一人,还包括向繁玿这个哥哥。
“有证据可以证明向繁玿的行为吗?”
“车祸这件事很难,但抽检造假,引导舆论破坏商业经营这点应该能抓住证据,”周景浔说,“尚特是上市公司,法务团队不是吃干饭的,这点问题不大。”
何慕叹了口气。
毕竟季将仁的行为不是直接由向繁玿指使的,不能像当年季将仁指使齐康绑架她一样,直接用法律来制裁他。
“向繁洲还好吗?我这几天太忙了,都没来得及去看他。”周景浔说。
“脱离危险了,不过还得养着。”她照实答。
“你回今浦,是恢复工作?”
何慕摇头。
周景浔明白了,她是专程为这事来的。
“别太担心,只要季将仁活着,我自然会送他去法庭,”他拍拍何慕的肩膀,“至于向繁玿,他这些年在汇中做的脏事,向叔叔不会不知道,现在他做出这种事情,嚣张不了多久的。”
她缓缓“嗯”一声,这不到半年的时间发生的事情,简直比她过去几十年的人生都戏剧,回首仿若隔世。
甚至她还有十几年光阴并不知晓。
这么算下来,像是过了好几辈子。
“哥。”何慕郑重地叫他。
周景浔“嗯”一声,等她说话。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去看医生,”何慕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并未记起周景浔,却对他有着十足的信任,“我总不能永远不记得你们吧。”
他停顿了两秒,才说:“听听你自己的心,如果现在的状态,让你很舒服,我是觉得没有必要非要记起什么的,爱你的人不会因为过往而不爱你。”
第70章
为了不拖缓项目进度, 何慕见缝插针利用所有的空隙来处理工作,候机的时候、等电梯的时候、乘坐飞机的时候、等餐的时候、连走路的时候都在处理工作邮件,以至于迎面撞上了人都没反应过来。
“没事吧?”温虞扶她时不经意瞟见手机界面上的内容, 继而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 “你这样真的吃得消吗?”
何慕摇头:“没事, 你来看迟遇?”
“嗯,”温虞跟着她的目光往病房内看一眼,又回到她身上,完全放心不下,“你着急上火也没用,身体得慢慢养, 工作也总有人可以完成, 别逼自己逼太紧了, 万一累出个好歹, 不说您那位心疼, 我都看不过去。”
“我心里有数。”她笑着搂住温虞的肩膀。
“别光嘴上答应, 一定记得好好休息。”温虞再次提点。
何慕胡乱应答着,推开病房门。
迟遇恰巧醒着, 看到两人进来,欲坐起来, 护工阿姨见状要扶他。
“别起来了。”两人异口同声地制止。
护工动作也止住,点头跟何慕、温虞两人打了招呼, 接过温虞手中的花篮放到桌上后, 自觉离开了,把空间留给他们。
迟遇状态明显比向繁洲差很多, 眼神空泛,面无血色, 显得有点可怜,何慕心中油然生出些愧意。
“这些天,给你们添麻烦了。”迟遇语气低沉。
“你什么意思?”温虞即刻回怼,“不把我们当朋友是不是?”
迟遇起先被她喝的一愣,无措地望她一眼,继而心中松动着,哑口无言。
“你安心养伤,别想其他。”何慕看他想要起身,拍一下他的肩膀,去床尾帮他将床升起来。
“洲儿还好吗?”迟遇热切地问。
何慕:“这几天精神好多了,工作狂吵着要处理工作呢,才睡下。”
迟遇放心地点点头。
何慕看着他,心中有无限疑惑却不敢言明,纠缠着。
“我这几天刚好休息,都在京市,你有什么事,直接打电话给我。”温虞温和地叮嘱。
他半晌没应,目光躲闪。
“你不该那么莽撞的,”温虞说,“还把自己搭进去。”
听着这话音,何慕知道温虞必然也知晓了事情缘由,心中憋着的一口气又涨了一分,胸腔更不适了。她的身份在这里显得尴尬,不能以朋友的身份站出来诘问,也不能代表向繁洲接受迟遇的恩情,只能以向繁洲妻子的身份一并作为受益方,无限愧疚。
“我欠他的。”迟遇沉沉说道。
何慕和温虞皆是一愣,面面相觑,却没想出个答案。
迟遇:“两年前,正是我事业发展很不好的时候,电影处女作拍摄期间和制片人意见不合,直接没再拍了,后面几个月都没接到工作,就去申请去了圣彼得堡深造,却没想到没出去多久,我爸就出事了。”
“我匆匆忙忙赶回来,家里的资产都被查封了,我妈那段状态也特别不好,没几天人也没了。但是债务都在,我却拿不出钱来补,只能去找了洲儿,他二话没说,没几天直接把钱打到了我的账上。后来,我才知道,那段时间他也挺难的,钱是变卖了房产给我的。”
温虞突然被勾起些久远的记忆,当时她正在巴黎出差,回国之后才知道迟遇家里发生如此大的变故,从那之后就发现迟遇变得更加寡言了,却没想到当中还有这样的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