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来一回,显然两人都入戏了,各安心思。
何慕也笑,低头用勺子沿着侧边切下甜品的边角。
“何慕,我发现你这个人表演欲确实很强,”向繁洲说,“觉得逗我玩很有趣?”
她头如捣蒜,“嗯”一声,然后满足地将裹着浓郁水果sauce的冰淇淋入口,感受绵密细腻的抚慰。
向繁洲双腿交叠,手肘抵着座椅,颀长的食指点在太阳穴的位置,看面前得逞又乖张的人。
心中的荒野顿时生了色彩,像是狂放不羁的自由画家随意泼洒上去那般,笔触生动。
天色渐暗,两人欲返回房间,向繁洲揽着何慕的腰一路说说笑笑。
游轮的旋转楼梯上铺满了施华洛世奇水晶,在灯光下熠熠发光,无尽奢靡。
何慕踩上水晶楼梯时,觉得灯光照得台阶太晃眼,又因穿着细高跟鞋,生怕踩空,不再跟他闹,提着裙摆时而垂头查看脚下,走得十分小心。
走到转角处,面前倏尔被阴影遮盖,下楼的一行男男女女挡住去路。
“我说你小子猫哪去了,原来是和美女私会呢。”西装笔挺的方觉廷站在上面的台阶,揽着穿着黑色吊带的娇小女伴俯视两人,语气也是傲慢的。
何慕看他眼熟,却始终没想出在哪里碰过面,打量了一刻,然后看到了后面的人群中有迟遇和温虞。
迟遇远远跟她颔首,她也回应了下。
而温虞正在拿着手机打字。
向繁洲眉目藏着傲气:“找我干什么?你们玩得不尽兴?”
“你向总不在,我们哪敢。”方觉廷戏谑。
“滚,”向繁洲讨厌他这副揶揄人的模样,“能不能好好说话。”
“喝酒去不去?”方觉廷说这话时,目光在何慕身上停了一刻。
忽然,何慕想起酒吧出丑那次,方觉廷是那个叫她“嫂子”的人,她此时都很难接受这个称呼,面上陡然一阵热。
向繁洲看她一眼,是征求她的意见。
此时这一帮人属实是聒噪的,怕她并不想去。
“向狗,怎么风流一世,”方觉廷看戏神色,“现在要看女人的眼色行事?”
何慕觉得这人话真多,扫了他一眼。
“你闭嘴。”向繁洲不耐烦地制止他。
“走吧。”何慕并不想此时扫兴,应下了。
向繁洲扬着下巴给方觉廷示意。
身后的人都跟着笑。
温虞暗戳戳跑到何慕身侧,与她耳语:“驭夫有方嘛,何总监。”
何慕赏了个白眼给她。
去酒吧的路上,男人们逐渐聚集在一起聊天,何慕也就和温虞一道走,到了酒吧也想要往边上坐。
“坐这。”向繁洲拍拍身边的空位。
她还正犹豫,温虞推了她一把,她讪讪在向繁洲身侧落座了。
“躲什么呢?”他偏头,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根,烫得她心内一颤。
“你们聊天,我也插不上话。”
向繁洲一只手抚着她的后腰:“没事,坐着就行。”
何慕想躲,这人太多了,还都是向繁洲的熟人,她不适应。
结果,被他斜睨一眼,也没能逃脱。
方觉廷点完酒回来,手放在向繁洲的肩膀上:“你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不是在等你回来吗?”向繁洲似乎并不喜欢这般身体接触,眼神扫视了方觉廷,他即刻把手拿开了。
在炙热的注视和缭乱的灯光下,何慕还是止不住心慌了一刻,一只腿屈起,脚踩在高脚凳的横杆上,面上隐隐带了点笑。
向繁洲看她一眼:“这二位你熟,说话这位——方觉廷方总,英吉汽车集团的太子爷,算我半个合伙人。”
何慕点头,觉得自己应该介绍一下自己,正要说话,向繁洲牵了她的手举起来:“我们结婚了,这是我太太何慕。”
他说得如此正式,反让她无措,只能颔首应了。
这间酒吧此时除了他们一行人,没有外人在,舞台上有弦乐表演者,缓缓将音乐洒进这个稍显昏暗的领域。
方觉廷沉吟一声,鼓了下掌:“恭喜……”
何慕总觉着他这话说得并不真心,像酝酿着新的话,没想出这人在向繁洲的朋友中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而迟遇和温虞两人事先都知道这件事了,没有太多惊异。
方觉廷看没人应他,目光停在迟遇身上一刻,又停在温虞脸上:“呦,原来只有我一人不知道这事。”
他轻笑,又看向繁洲:“向狗,你丫就瞒着我一人是吧?”
“我也就碰巧知道,”迟遇解围,“不是他主动说的。”
温虞轻咳一声:“我也是。”
向繁洲正要说话,又被截断,笑着摩挲何慕的手指。
“你们一个个都挺能帮他说话的,”方觉廷说,“到时候老向和孟姨知道你们合着伙帮他瞒这么大事,都吃不了兜着走。”
何慕听着这话,心里打鼓,看了眼向繁洲。
他眼神是坚定的,没犹疑。
“我没让他们瞒着。”向繁洲声音沉稳,说这话时将她想要脱开的手又握紧了。
何慕惊诧,她一直以为向繁洲是不想要家里知道他们的关系,所以没带她见父母,也没提婚礼的事,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么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