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面前的人平和下来,把她往怀里拉。
但没想到半夜何慕还是翻滚着又醒了好几次,一会儿跑一次卫生间,他也睡不着,就陪着,一直到快天亮才眯了会儿。
向繁洲知道何慕跟他一样将工作看得重,却也没想到痛经痛成这样,她听到闹钟响,还是立刻从被窝里爬起来。
“你不睡会儿了?”
“我会迟到的。”何慕从他怀里起来,预备下床。
“你要工作不要命了?”向繁洲难掩愠气。
“我现在好一些了。”她仍在往卫生间去。
向繁洲追过来,倚着门框看她洗漱,半晌说:“你这么多年一直这么熬吗?”
“嗯?”冷水刚溅到脸上,何慕大脑清醒了片刻,又因为他的话陷入了迷惘。
“痛经,水土不服,还有什么折磨人的毛病?”
她仅与他对视了一刻,便错开,这人神色跟审犯人似的:“没别的了。”
向繁洲想到了什么,却没再说。
当年在魁北克与周景禾重逢后,他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在国内遍寻不得她的踪迹。
他也顺着线索去查过,何家领养她完全是合法程序。得知她失去部分记忆后,他崩溃过,甚至很长时间都不能接受。
他无法想象当时她究竟遇到什么样极端情况,才会惊吓至此,ptsd并不是一个比抑郁症好治的病症。
“你工作处理完了吗,就这么又跑来严州?”何慕擦完脸,问他。
向繁洲怔住,半晌才回:“嗯,都安排好了。”
他其实根本不是去处理工作,也不仅仅是因为收到狗仔寄来的照片,所以回到这里,更重要的是,他查到了当年事情的重要线索。
上一次不告而别,亦有这个原因。
当时,向繁洲突然想起抱得美人归后开心过了头,户口本差点忘记还,临时推了工作,定了去京市的机票回家。
没什么正当理由,又存了点小心思,想试试她的反应,也以为自己会很快就回来,所以没有提前知会何慕。
他本想悄悄去,悄悄回,却意外碰到了他妈孟玉臻女士,还户口本这件事没被发现,但是孟女士临时抓他去做了别的工作。
孟女士活了半辈子,人生几乎没什么坎。
早年文工团退伍后,是当过几年话剧演员的,奈何没什么事业心,拿了话剧金狮奖就息影了,多少好本子都没能再请动她,就安心在家里过富太太日子。
又因为有点头脑,时而拿手里的闲钱去投资,口袋里富得流油,喜欢养花,又开了个高端花店「松溪花事」,没想到反响也不错,开了连锁。
一切事务都交给了职业经理人来打理,也就自己心情好的时候会去视察一下。
那段,孟女士的花店要开到大湾区,正好选址在汇江实业开发的商业区,那处门面地理位置绝佳,许多国际品牌都在竞争。
她正正好需要一个机会去和江家联系,就碰到向繁洲回京,就凑了他和江姿的局。
向繁洲自然明白孟女士有其他的意思,但表面工作还是要给做了,所以去赴约了。却也没想到在那天会碰到周群儒的下属季将仁,尤其是他面前那个女孩,长得如此眼熟。
他想起周景禾失踪当天,季将仁把她接走的那一幕。无论当年还是现在,他都没有消弭对这个人的怀疑,即使他这些年也没能从这个人身上查到什么线索。
但这时他发现了些被遗漏的重要线索,顺藤摸瓜查下去,意外发现这女孩是周家的保姆任玫和季将仁的私生女。
季将仁是有家室的。
任玫在周景禾出事后半年便不再在周家做事了,虽说怀孕了辞职也正常,但这一切有点过分巧合。
一日,他在任玫住处蹲到季将仁,两人大吵了一架,声如洪钟,铁质防盗门紧闭着,却连藏在楼梯上的他,都听到了些吵架内容。
有隐约听到任玫的警告:“你别把我惹急了,到时候,我便把你这些年在周氏的龌龊事都抖落出去,包括当年那件。”
也许是对这件事太敏感,所以向繁洲第一时间就认定,任玫口中的事情指的是周景禾失踪。
向繁洲托人重查季将仁当年全部的行程,试图寻找突破口。
消息就是他在草邻村陪何慕工作的第二天收到的。
季将仁当年除了正当的工作和吃喝玩乐,回过几次家乡严州。
他帮一个同乡名叫汪琴的女人找过辩护律师,汪琴涉案反杀了长期家暴自己的丈夫。
不说季将仁有没有那么好心,即使他是个大善人,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关系寥寥的人,放下工作,只为了她的案件奔波。
季将仁和汪琴的关系,看似和周景禾失踪这件事毫无关联,但作为目前从季将仁身上发现的重要矛盾点,这细节不容小觑。
向繁洲想要见见这个叫汪琴的女人。
第30章
何慕坚持要去现场, 向繁洲本人是不赞同的。
不过,何慕倔得跟他似的,做出的决定八匹马拉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