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工作,”何慕无奈,“去趟便利店就回去。”
她在拒绝许寄程的早饭邀请。
“前面五百米有家便利店。”许寄程说。
“谢谢。”何慕抬脚要走。
许寄程展臂拦住她:“你还要在严州待几天?”
何慕还没来得及答,就被拽着离开了,许寄程的步子很急,她跟不上,脚下混乱,甚至差点被自己绊倒。
许寄程扶住她。
她想回头,被制止,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别看,一直往前走。”
她正云里雾中,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但能猜出大概,也许是有人认出他,他在甩掉小尾巴,只能先听他的。
走了一段,许寄程才发现何慕跟不上,揽着她的胳膊带她。
何慕觉得此刻与他保持距离更好,挣扎着要避开。
许寄程没松手:“如果你不想要成为娱乐八卦谈资,我劝你听我的。”
所以不仅仅是有学生认出来他这么简单,是有狗仔跟踪他。
何慕怯然,八卦记者的编故事能力她是见识过的,她并不想要如此出风头,也不想要惹上这样的麻烦,到时候还不知道该怎么和向繁洲解释。
只要正脸没被拍到,火应该暂时引不到她身上。
她跟着许寄程,挤进过马路的人流中,在影影绰绰的遮挡下,躲在道路边厢货车尾部,等抱着相机的胖胖男人擦身而过,又转身进了狭窄的巷道,转了一个又一个弯,最后停在一个无人的篮球场。
起了个大早,又没吃饭,折腾这一出,何慕已然开始脑供血不足,俯身按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甚至想要一屁股坐在地上。
许寄程却像个没事人,看着她笑,及时拉住了她:“运动之后不能直接坐到地上。”
何慕喘不匀气,眼神几近滴血地白了他一眼。
半晌,她才说:“你不去工作,一直待在严州,是打算退圈?”
她话还没说完,许寄程的电话响了。
电话那头的人气急败坏地怒吼:“你还知道接我电话,死哪去了,你再不回来见导演,这个项目可就落别人手上了!”
他把手机拿远,摆出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等对面的人继续输出。
“不就是炒cp吗,有什么不行,不炒作哪里来的热度,没人气看哪有工作找你。”经纪人梁嘉穗恨铁不成钢地劝导,“这个综艺前几季播得多好,要不是常驻嘉宾出事,也留不下这个缺,多少人虎视眈眈盯着呢,就你还在这挑三拣四!”
“我在忙,改天跟你说,梁姐。”许寄程直接把电话掐断了。
何慕愣了。
他来严州竟然是为了躲工作。
“你说她是不是很啰嗦?”许寄程把手机塞回冲锋衣口袋,抬眼问她,语气肆意玩味,颇像在吐槽一个极亲近的人。
每个人工作都有自己的风格,她语塞,不愿意去评价其他人的工作状态。
“我要回去工作了。”
“何慕。”许寄程叫她。
她被抓住腕骨,无法前行,转头看他。
“等你工作结束了,我带你在严州玩吧。”许寄程说。
“工作结束我要回今浦,”何慕说,“你还是去见你的经纪人吧。”
许寄程:“那回今浦我请你吃饭。”
意识到他的不罢休,她怔了几秒,在露气沈重的暗色中看他的眼睛,辨认那其中的深意。
严州的许寄程似乎和今浦的许寄程大有不同,没有浮华的玻璃壳子,有种横冲直撞的真诚,仿佛生根在这片土地上的生命力。
“不方便,”何慕拒绝,“我结婚了。”
他嗤笑:“拒绝我没必要用这么烂的理由吧?”
“我没必要跟你开玩笑,”何慕说,“这个月月初领的证。”
许寄程嘴角僵住,眼神微眯,半晌说:“跟谁?”
“无可奉告。”何慕另一只手,拨开握着她手腕的大手,转身要走。
“结婚也没关系,”许寄程骤然附在她耳边,“考虑一下我怎么样?”
寒意陡生,何慕打了个寒噤,后背生出薄汗。
她不知道许寄程是怎么说得这么心安理得,如此义正词严,仿佛在行使一种颇为正义的拯救行动。
恍惚想起许寄程和梁祯的传闻,她又舒展了眉头,露着笑意摇头:“我和我先生感情很好。”
“那不好的时候,可以来找我。”许寄程说。
何慕彻底觉得他们不是一路人,暗自想之前她和其他人对于许寄程的认知偏差,是不是都是源自她自己的主观臆测。
或者这个人本就在她面前,演绎着另外一张面具。
她是打车离开的,毕竟重新回到那条街,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次碰到那些狗仔,她并不想要陷入这个漩涡里。
结果事与愿违,“许寄程密会神秘女子”的新闻傍晚便登上了热搜。
甚至连弹三条,推送到她的主页,她想不看见都难。
休息间隙,听到李佳和女同事在聊这件事时,她的脑门都在冒烟。
反复点进去看那些照片,确认狗仔确实没拍到她的正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