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资本出身的康家不太在意的事,为了利益冒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斯珩正处于这两方的中间,表面有斯家温厚的距离感,内里还是资本血腥的作派。
但表面功夫做足,已经包含了不在儿女情长、宠物叛变这些小事上钻牛角尖。
说白一点,如果超出好玩、喜爱的程度,要站在另一层面同她谈感情,对她操太多心,那他迟早会起疑心。
而庄静檀没那个自信,背后派她来的人,能经得起斯珩掘地三尺的查一件事。
现在斯珩不搭理,反而让庄静檀松口气。
一楼旋转门处的人群进出,会把冷风带进来,庄静檀眯了会儿,又低头从袋子里翻出一个白色的护颈毛领,给自己围上,又摸了颗薄荷糖含住,懒散地垂着眼,也不管周遭打量的视线,静静地缩在沙发椅里,像只昏昏欲睡的雪白幼狐。
“……你好?”
有人在她耳边叫了几声,见她睡得迷迷糊糊,递上名片,好心提议:“庄小姐,您要不要去楼上等呢?”
“嗯?”
庄静檀揉了揉眼睛,从沙发椅里坐直,低头看了眼名片。
管以灏,晟康金融资管部的vp。
“不用,谢谢——您怎么知道我姓庄?”
庄静檀忽地抬头,视线诚挚地扫到对方面上。
一个戴眼镜的白净青年,身形偏瘦,镜片后的眼睛带着微微笑意。
“您肯定认识斯总吧?”
庄静檀看了他几秒,也笑了。
“是吗?好。”
她头一昂,枕靠在椅子上,随意道:“我只是没在他身边看到过你。”
斯珩不像会把公私搅一起的人,vp这种等级的就更不要谈跟他深打交道,知道他现在身边女人姓什么了。
话又说回来,如果他真的在乎她吹这点儿风,会直接发信息让她上去。
拐个弯儿藏着掖着,也不是斯珩作风。
倒更像打着斯珩旗号来试探的人。
管以灏怔了下,又见对方很快地扬起微笑:“不过还是谢谢,麻烦了。”
“您……”
他还想说什么,庄静檀懒得继续应付,把帽檐拉下来一点,双手交叉在胸前,防御姿态明显。
“好,不打扰您了。”
管以灏礼貌地颔首,起身离开了,等走过大厅拐角,进了安全通道,才接通了电话。
“您猜得没错。人还挺机灵的,斯总还跟她分享过不少工作的事。”
那边本来没作声,听到最后,轻嗤一声:“斯总?”
管以灏很快改口:“抱歉。”
“行,我知道了。”
对方懒洋洋打了个呵欠,那边传来清脆的桌球落袋的声音:“难为你了,不过你熟悉赌场,应该知道,高风险高收益。斯家最后只会有一个胜者,那个人不会是斯珩。我会让你赢得盆满钵满。对了,顺便给这女人做个背调,尽快把资料传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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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静檀等到三点半,中途去了趟洗手间,摸出一直震动的手机接起。
“哈喽。怎么想起找我了?”
她对着镜子补口红,下一秒听到对方冷哼:“原来你还活着?”
“啧,怎么说话呢?”
庄静檀望着镜子里眉眼温顺、线条秀丽的脸,满意地勾唇。
“祸害遗千年,我不是教过你这句老话吗。”
“……你都忙活大半年了,忙活出什么来了?”
安德烈无情发问,直击人心。
“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沙皇,复活后开始复仇了,策划都要策划半年吗?”
庄静檀也不甘示弱地回击:“你这张嘴没用就赶紧扔了。来十个客人,我招呼七个,你气走十一个,怪不得要卖酒求生,我是老板我有分红的,你半年没给我发钱了吧?”、
“闭嘴吧。我找你有正事。”安德烈的语调没什么起伏,问话却令她心跳漏一拍:“你发疯也不是一次两次,要报仇也正常,但你这次为什么花了这么久?”
庄静檀没有马上回答。
安德烈淡淡道:“因为你总觉得事情哪里不太对,又或者,你觉得参与的人不止现在这些,你想一网打尽,就像你从前把54街那家店砸了一样。要用暴力解决问题,就必须掌握全部信息后才动手,对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庄静檀神色也逐渐冷了下来。
在她看不见的另一边,安德烈坐在高脚椅里,捏着一张单薄的纸晃荡。
“我有个问题。那时候你接到警局电话,赶过去以后,有没有见到你朋友的尸体?我是说,亲眼看见,仔细核对。”
“安德烈。”
庄静檀叫了声他的名字,警告意味极浓。
安德烈语气干脆。
“警局那边,我有事去了一趟,204c冰柜是空的。zoe……”
安德烈少见地喊她不常用的名字,那是他们共同的老师常这么叫她的方式,一种隐秘的安慰。
“你是不是被耍了?”
*
斯珩最后还是没有下去,在这栋大楼里,开会比她要重要得多。
康氏在医疗大健康布局这块早就该做了,但涉及到一个保密细分领域,没有对口专业人士,很多项目细节根本推进不下去,连个背书的人都没有,更不可能顺利进行。
前几年,斯珩给bert lee来往过邮件,他是谈行简的导师,业内泰斗级人物,本来快谈成了,bert却因为药物服用过量意外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