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珩喝了口茶,抬眸看了她一眼。
人刚吃了颗草莓,腮帮子一侧微鼓起来,脸颊上被屋内暖气烘得泛起很淡的红色。
斯珩凝视了几秒,在她要回望过来前,才淡垂下了眼。
“庄静音,”
他忽然叫了她一声,撑着下颌懒散问她:“你有想过以后干什么吗?”
“多远的以后?”
庄静檀想了想,认真问道。
斯珩没有马上回答,捞过瓶麦芽威士忌倒进空了的茶杯里,笑了笑。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庄静檀点头,表示听懂了:“就是你总有一天会厌倦我,然后,如果你结婚了,我去哪,是吗?”
斯珩好整以暇地望着她,试图从她脸上寻找什么痕迹似得。
“走一步算一步,你在钱上总不会亏待我,当然,我肯定不会介入你的家庭,这是我的底线。至于其他的……”
庄静檀沉默了几秒,声音逐渐低下去。
“而且,你这么容易厌倦么?”
斯珩眉头一挑,讶异一闪而过。
这种忧伤的情绪很久不见她表演了。
庄静檀撑着桌台凑过去,凑到他脸跟前,吐息间有水果的清甜香气,她一字一句轻声道。
“斯珩,我们总共也才……一次哎。”
她话音刚落,就被男人扣过下巴深深吻住。
她冬天穿得厚,完全是给他省了事。
大理石台很凉,但是高度正合适,是个好地方。
失控持续了很久,餐台周围、客厅地毯都一片狼藉,斯珩三次才罢休。
结束后没多温存,也没来一根烟,他只去浴室冲了个澡,出来时电话不断,他边换衣服边开免提,蒋临问他人在哪,斯珩说在燕城。
蒋临那边沉默了很久:“……明天不是还有会吗,吕总约您的会面也是今晚,您怎么提前回去了?”
斯珩扣衬衫扣子正好到最后一颗,把免提迅速关了,手机放到耳旁。
“知道,我等会儿五点的航班。应该刚好。”
蒋临猜了个七七八八,但也不会多言,只应道:“好,那我照常准备了。”
庄静檀在隔壁,但谁知道她耳朵会不会跟兔子一样长,长到墙上。
斯珩不想给她任何错觉,这是目前他能展现的最大仁慈。
这还要拜斯筠所赐。
她这趟是来求助,她拿着两千万启动资金创业,猛干了两年半,带着团队干到负七百万。
于是即将被抓回去相亲了,斯筠过来求他倒不是为了创业或者钱,是问他能不能尽早搞定自己的终身大事——他能转移外公和她亲妈的注意力,他们都会为了他的婚事操办忙活上至少一年。
而且让斯筠赶巧了,撞上斯珩金屋藏娇。
她更是喜出望外,问斯珩,喜欢现在这个吗?要不就这个算了?反正斯老爷子从来不指着斯家后代做联姻工具,只要找个身家相当、清白的伴侣,能情投意合齐心协力地过下去,就不错了。
斯珩眼风扫过去,斯筠赶紧闭紧嘴,自知失言,但也苦着一张脸卖惨:“哥你知道的,我不能结婚啊,我这不是害人嘛——你说真的,这个确实不行吗?”
斯珩笑意很冷,“不行就是不行,不行需要理由吗?”
“那你让人家来御景?我看那厨房可是……啧,不会你还允许她进厨房了吧?我上次在里面想煮碗粥而已,你忘了你怎么对我的吗?”
斯筠眼看情势不对,撂下一句:“哎,没事,反正你找人结婚,这美女姐姐行情肯定也好得很,你们到时候各结各的婚,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我走了——!”
斯筠真不是省油的灯。
斯珩想起她撂下的话,还有背上被抓挠过的痛感,让他脸色不由得沉了沉。
本来特意越过生日这天,就是想提醒自己和她,一切都是短择游戏,他们彼此都不要得寸进尺。
结果好像,也没什么大用。
刚刚蒋临一个电话,斯珩才意识到其中荒谬。
就为了这大半天,他特地回来了一趟。
现在人搁隔壁倒是爽完了,洗完澡刷完牙正式睡觉,睡得不省人事。
他还得继续飞过去工作,没有一周都不知道回不回得来。
得把人晾晾,晾到她主动,或是他厌倦。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斯珩离开前,去了趟隔壁主卧,庄静檀睡姿霸道,霸占了整张床,他靠在门框上静静观赏了一会儿,叫了她一声。
“我走了。”
庄静檀从真丝被褥间迷糊爬起来:“嗯,走吧,一路顺风,拜拜。”
“对了,”
庄静檀刚要趴下去,又弹起来,语调懒倦,唇角上扬:“你品味不错。”
斯珩眉心一挑。
“谢谢。”
庄静檀微微笑了下:“客气。”
她再度躺成了一具不太客气的尸体。
但还没过多久,忽然被欺身而上的男人捞起来,
他穿着正装,深灰色西装外套、敞开领口的白色衬衫,深色条纹领带勾在臂间,一小时前这里还勾着她修长的腿。
斯文败类的冷辣气势都如同熄灭光焰,暂时隐去,只剩一点轻佻和温柔的侵掠。
斯珩的唇漫不经心贴着她的。他们用同一种清香的橙花味牙膏,话沿着气息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