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给他添点堵最好,添不上也没办法了。
整整两周,她再没见过斯珩人。连点音信也没有。
庄静音乐得清闲,在别墅里清心寡欲地浇花弄草、看电影、画画,晚上九点半准时睡觉。
十五天后,她被接走了。
燕城直飞达拉斯。
德州?
同行的还有斯闫。
一路上十来个小时,斯闫时不时凑到斯珩面前那样子,庄静音瞥一眼都觉得眼睛脏掉。
斯珩本来眼皮微垂,庄静音余光过来,他抬眸扫回去,看到人跟受惊的兔子一样迅速缩回自己座位。
明面上,说斯珩有点公事来办。
但听锣听声,听话听音,她感觉这趟斯珩就是出来度假的。
带她跟斯闫……
可能跟带了家犬再拴一王八差不多,他想走起路来威风。
一落地,坐上车没去住地,司机直往荒凉地开。
庄静音觉得奇怪,但也安静跟着。她跟斯珩一辆车,斯闫的车跟在后面,她要问自然方便,但是没必要。
看斯珩闭目养神那个样子,肯定知道要去哪。
下了车后,斯珩顺手丢给斯闫几个苹果。
三个不是一个,没那么好接。
但斯闫也不敢让苹果真掉地上,狼狈地接了个踉跄,一头雾水地塞外套兜里。
这里温度十度上下,斯珩穿一件蓝混色羊绒针织衫,黑色长裤勾勒出修挺身形,垂眸看手机屏幕,往后退了一步,给这地方的负责人让位。
庄静音的视线在他身上无声梭巡,很快垂眸收回。
这里是家室外实弹射击场,负责人是德州土著,自豪地介绍完一百个他家比其他家优秀的原因后,就带着他们进去了。
等挑选完装备、简单地安全介绍后,负责人便离开了。
偌大的露天射击场,除了他们也没别人了。
斯闫正熟练兴奋地装弹,打算等会儿让他生活助理好好给他记录一下,感觉面前突然多了道身影。
他抬头一看,赶忙道:“哥。”
斯珩微微笑了下:“我们好久没一起玩了。”
这么多天斯珩视他为空气,斯闫知道斯珩底线不好碰,但也摸不清这线在哪,提心吊胆了半天,现在看斯珩态度友好,放心了不少,呲着牙点头:“是啊,哥,好久了,今天一起打个爽!”
斯珩笑意深了些,不置可否,他突然伸手进斯闫兜里,把苹果重新拿回来。
“玩……这个?”
斯闫一头雾水。
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庄静音,又觉得斯珩应该没这么变态吧,庄静音也不可能接受。
“嗯。”
斯珩上下抛一抛,递给他:“拿着这个,站人形立牌那儿。”
他语气随意,斯闫才不想跑腿,赶忙想指生活助理,结果发现助理已经离开了。
“好吧——”
斯闫不情不愿地转身。
也不可能当着斯珩面使唤庄静音,现在这事他不敢主动揭。
“好。知道怎么玩吧?”
斯珩声线温和懒散。
“三个一起,一个放头上,两个放掌心,两臂展开。我们试试枪准。”
午后的光照不强烈,朦胧一层,显得斯珩姿态更散漫。但这散漫更像一层薄薄的外壳,随时会碎裂,异化成深渊,引人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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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庄静音的日子稳定富裕,岁月静好——
至少曾经是。
庄静檀不一样,她遇到的疯子多了去了。
因为装疯卖傻可以解决人生中百分之九十的难题。
即使如此,她要是哪天心血来潮,整理一下那浩如烟海的疯子名单,想要选拔头筹的,斯珩绝对当仁不让。
想疯不难。
难的是同时具有稳定性、同一性、随机性。
疯的频率很稳定,疯的方式很随机。
还具有极强的信念感。
庄静音默默往后退了几步,退到能遮阳、视野更好的地方,仔细观摩戏剧发展史。
当事人斯闫看起来大脑宕机。
视线从他们身后刚选的武器上扫过:带高倍瞄准镜、红点瞄准器,从狙、手枪到霰弹,一应俱全。
他四肢都冻住,干笑了声,又看向斯珩:“哥……这个玩笑不好笑。”
话虽这么说,斯珩从小到大跟玩笑这两个字无缘,斯闫当然清楚。
他这个兄长从不吃亏,也不落败。只要是真心真意想要,没有得不到的。
斯珩问:“斯闫,你多大?”
斯闫说:“……二十……二十七。”
斯珩笑了笑,随手拆了支m1911:“那你认识我有日子了。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开玩笑?”
他根本没抬头看斯闫。
达拉斯的气候干燥,秋冬过后更是。露天射击场内尘土飞扬,孤零零的植物丛被偶尔掠过的风压弯。
斯闫膝盖下一软,还没接触到地面,就被人拎起来,往旁边一推,对方也顺势站远了点。
这意思很清晰。
要跪离远点,土别溅他身上。
斯闫看明白了,斯珩来真的。
他连滚带爬地想过去求饶,却被两个彪形大汉反扣住肩膀,摁在了地上。
“我没那么多时间耗在这里。”
斯珩把那支m1911的零件又重新组合起来,轻叹了口气,走到斯闫面前,蹲下平视着他:“如果你一直像这样乱动,我也没法保证子弹准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