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情绪不太好所以没想起来,回到家后知后觉终于的反应过来。
妆不会花了吧?
挎包还在客厅,贺厘只能稍稍透过反光的玻璃看了一下。
她松了一口气……看上去和出发前变化不大。
视线落在嘴唇的位置上和下午出门时不同色号的口红,贺厘的思绪下意识落在还在客厅外面的付屿身上。
她忍住自己想要把口红舔掉的冲动,准备端着水出厨房。
贺厘还没拿起杯子,手机铃声先在客厅外面响起来。下一秒传来付屿的声音:“贺厘,有你的电话?”
贺厘下意识以为是万臻臻的电话。
客厅和厨房并不远,她想了一下,还是道:“那你先帮我接一下,我马上就出来。”
贺厘出来的时候付屿刚点击了接通。
因为平时和万臻臻聊天内容太过广泛,其中一部分还是关于现在拿着她手机的当事人。贺厘害怕万臻臻说出什么不能说的话,在手机那头的人说话前先开口道:“稍等一下下。”
贺厘把水放到付屿前面,才接过手机。
手机并没有开外放模式,贺厘接过手机的第一时间就手机屏幕,不是万臻臻。
那是谁?
但在付屿的目光下,贺厘也不好直接挂了电话。
她顿了顿:“我去卧室接个电话,你先喝水。”
贺厘进了卧室,把卧室门关上,看了眼归属地是同舟市,又想起来今天下午给她发消息的那个家长。
不会是学生家长吧?贺厘有些头疼。
贺厘稍微清了下嗓子,礼貌道:“您好。”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才传来一道女声:“贺厘。”
声音有些陌生,贺厘没听出来是谁,又耐心道:“请问你是?”
电话那头静默两秒,那边的那个女生似乎是酝酿了一下,才道:“冯颖杏。”似乎是觉得这样太干巴巴,那边又补充道:“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那就对了。
电话那头的女声是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量感。
贺厘记忆里同桌每次说话时也是这个样子。
贺厘拿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抖了两下,她稳定住情绪,再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哑:“有什么事吗?”
对面讪笑了两声,语气迟疑,似乎是有些为难道:“就是今年同学聚会老师也要来,希望人齐一下,我打电话过来就是想问一下你过年的时候回不回临川,有没有时间?”
贺厘跟着付屿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顺着卧室透明的落地窗外往下看,发现自己居然还有精力去想这么久没有联系过了,冯颖杏到底是怎么拿到她手机号码的。
贺厘冷静道:“不了,我高三已经不在你们班了,应该不算你们班人。”
冯颖杏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只沉默道:“……这样啊。”
冯颖杏忽然过来的电话像是在贺厘刚刚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心上狠狠敲了一下。
挂了电话,贺厘的心里隐隐约约冒出来一个猜测。
两个字浮现在她心里。
徐林。
徐林现在找她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呢?
贺厘想不通。
又发生了这么多事,贺厘的心里兵荒马乱,那种被压制下去的反胃感再次涌上来。
贺厘准备把手机先放起来,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发着颤。
想到付屿还在客厅,贺厘把即将要出来的眼泪重新憋回去。
贺厘从抽屉扯了两张纸出来,把眼泪擦掉,才从卧室出来。
贺厘原以为付屿已经走了或者准备走了,却没想到她出来的时候付屿依然坐在客厅沙发上,修长的手指紧扣着杯壁,似乎是在等她。
贺厘心里忽然不知道怎么样紧张了起来,紧张到不自觉把嘴上的口红全舔掉了。
不过这次付屿没再说她的口红掉了这个事。
一直到贺厘走近了,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原本坐着的男人站起来,在客厅灯光下整个人显得十分高大。
客厅的灯在他身后,他站起来,贺厘落进了他的影子里。忽然给贺厘了一种她落进付屿怀里的错觉。
贺厘把这种错觉甩出脑海外。
刚才那种想干呕的感觉还没褪去,付屿周身的气势具有侵略性,在这样的氛围下,贺厘的心脏跳动的速度忽然都快了几分。
她的视线换了又换,最终落在地面上。
贺厘还没想好说什么,就感受到一只温热的手伸了过来,似乎是想落在她的眼睛上,最终顿了又顿,只落在了她的眼角,轻轻擦了一下。
贺厘抬头,撞进付屿的眼睛里。
她听见对面被压的有些沉,无比笃定的声音:“贺厘,你哭了。”
贺厘眨眼,有些无措。她几乎是反射性的往后退了一步。付屿的短短五个字,让她忽然又有了落泪的冲动。
贺厘强忍着这种冲动,喉头酸了酸,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对面的男人继续道:“贺老师,如果你不想给付屿说你为什么难过的话,那你能帮我问一下贺同学,她愿不愿意告诉沈同矢,她为什么难过呢?”
付屿的声音很低,神情里难得也显出几分落寞来,透过付屿的神色,贺厘清晰的感觉到了他也在难过的情绪。
贺厘的心忽然像是被抓住,她有一瞬间茫然和疑惑,付屿在难过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