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裴时欢一周前就应该开学了,可她昨晚却瞒着所有人,甩开了数不胜数的保镖,自己偷偷跑回了国。
她甚至没有回北城,而是直接飞去了燕城,据说,是因为一个男孩。
最先找到她的人是程修,偶然在酒吧里撞见她买醉,差点被人揩油欺负,幸好他及时把人救了下来,才没出什么意外。
而让裴时欢做出如此冲动行为的那个男孩,叫做廖琮,程修很快就让人查清了底细。
廖琮成长在一个普通的家庭里,父母是生意人,可却在他六岁那年投资失败,欠下巨额债务后不堪重负,双双跳楼自杀。而后,失去双亲的廖琮被寄养在舅舅家长大,虽然家境困苦,但品行端正,成绩优异,以省状元的身份被保送至燕城大学,就读生物系。
这样的人,本该和裴时欢的世界毫无交集。
裴时欢从小衣食无忧,但却有一个毛病,就是患有先天性哮喘病。
有一次她和朋友们偷偷瞒着父母到了燕城的某座深山里露营徒步,不小心在深山中走散,哮喘发作,药物又在路上不甚弄丢。
性命垂危时,恰好被偶然路过的人救下。
而那个人就是在山中采集生物标本的廖琮。
廖琮待人有礼,眉眼俊朗,洗得发白的衬衫和牛仔裤,身上更有一种出身寒门却宁折不弯的气质,让她醒来时第一眼就被他吸引,不受克制地心动。
裴时欢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父母和哥哥。
那时候她才高中,并没有独自去找他的机会。
三年过去,直到裴时欢上了大学,彻底自由起来。
每次她都会在放假回国时,一个人偷偷跑到燕城,去廖琮的学校附近等他,看着他的身影。
裴时欢甚至买下了他打工的那家咖啡店,每天都坐在里面看着他。
她没有任何主动追求别人的经验,所以只能用最笨的方法。
那就是,缠着他。就像她当初看着思漓姐对哥哥那样。
几年的暗恋时光转瞬即逝,现在廖琮已经顺利毕业,进入了一家燕城的生物研究所实习工作。
燕城。
安静空旷的停车场里,裴时欢挡在了他的身前,看着刚刚从廖琮的车上下来的,一个成熟美丽的女人背影。
她又转头看向身姿挺拔的男人,忍不住颤声:“她是你女朋友?”
廖琮对上她通红的眼,眼底划过一抹不忍,却很快被他掩藏住。
“不是。”
可廖琮看着她,一双眼里满是冷淡疏离,仿佛真的对她毫无感情。
“我没有女朋友,裴小姐,但我也没有义务和你解释我和别人的关系。”
裴时欢咬紧唇瓣,几乎快要咬出血来。
“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用你一个月的工资给我买手机,为什么还要把我带回你家里.....”
前天她从英国飞过来,落地燕城后不小心弄丢了手机和钱包,身无分文的情况下,是廖琮把她带回了家里,才让她不至于留宿街头。
面对女孩歇斯底里的质问,廖琮冷静异常:“哪怕这个人不是你,我也一样会这么做。”
她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女孩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不甘心和疯狂。
或许裴家人的骨子里就遗传了偏执的基因,父亲如此,哥哥如此,她也是如此。
裴时欢只能努力控制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泪水在泛红的眼圈里不停打转,看得人心生怜惜。
“那我宁愿你别对我好,那我就不会再自作多情!”
廖琮的眼底的情绪碎裂了几分,表面却依然平静淡漠。
“裴小姐,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是活在童话世界里的公主,只要你点点头,就有无数的人前仆后继,哄你高兴。”
“很可惜,我不是这样的人,也对你的梦幻爱情故事不感兴趣,希望你可以别再打搅我的生活。”
他一字一句,每个字都格外无情伤人。
两个人所处在的世界截然不同,又怎么会有结果。
不远处,傅思漓听见这些话,心脏也不免因为共情而隐隐作痛起来,蓦地想起了成人礼那晚,她听见裴时隐说的那句话,也是差不多的心情。
裴时欢不甘心地追问:“如果你是因为你父母欠下的债,我可以帮你还,那点钱根本不算什么....”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说完这句,廖琮便毫不犹豫地绕开她离开。
像是被一盆冷水猛然浇下,通体冰凉。
裴时欢攥紧手背,转身就想追上去,可刚回头,就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形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她顿时愣住。
“哥...,,.”
男人的语气辨不出情绪:“闹够了吗?闹够了就跟我回去。”
回过神来,裴时欢的眼尾还挂着泪,执拗地摇了摇头:“我不回去....”
“家里宠着你,父亲把你捧在手心里,你喜欢的东西应有尽有,不是让你为了一个穷小子自降身价。”
他声线冰冷,字字珠玑:“他甚至对你毫无兴趣,也值得你这样歇斯底里,平白被人看笑话?”
男人的话像是利刃一般尖锐又理智得不近人情,瞬间刺痛了裴时欢的心。
女孩的眼泪当即落得更凶,一边用手背抹着眼泪,一边抽泣着冲他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