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是察觉到话题偏了,顿了下,又说:“我这几年都是把他当自家小孩看待,有些话我也就直说了。”
明灿稍怔,点头,“您说吧。”
徐医生的语气严肃起来,“我目前不排除他病情的好转是和恋爱有关系,不过这个事情很难讲,换句话来说是很不稳定,比起好转来说我作为他的医生更担心一些其他的事情,不知道你可以理解吗?”
明灿的心霎时一颤。
希望会带来绝望。
而绝望……
会带来灭亡。
明灿想着深吸一口气,肯定说:“您可以放心,我保证您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的。”
现在不会。
以后也不会。
徐医生眼神一闪,“祝你们幸福。”
明灿站起来,认真地鞠了个躬,“谢谢您。”
诊室外面。
岑树站在门口等。
明灿出来,非常自然地牵住他的手,“走吧,去拿药。”
岑树犹豫着问:“徐医生和你说什么了?”
明灿偏头,“没说什么啊。”见他皱了皱眉,她笑起来,“你耳朵凑近点,我就告诉你。”
岑树立即往边上偏了偏头。
明灿用力地够着脖子,对着他的耳朵说:“他让我对你好一点。”
岑树一愣。
明灿故意说:“难道我平时对你不好吗?”
岑树回应迅速,“好。”
明灿哼一声,“算你有良心。”
说完。
她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岑树也看着她笑。
两人就这样一路笑着牵手下楼,笑着拿完了药,一直等到出了医院大门才终于歇住了。
趁着刚好有空。
下午他们去了纹身工作室。
地方是岑树之前去过的那家,打车过去不远,老板是个寸头的青年男人,脖子后面和手上都纹了一片,几乎肉眼可见的地方都纹满了,乍看过去视觉冲击很强烈。
“来了。”
岑树嗯一声,“远哥。”
明灿跟打了个招呼,“远哥好。”
刁远打量了两眼,热情问:“准备纹哪儿啊?”
明灿说:“肋骨。”
刁远挑了下眉,“会有点痛,你确定?”
明灿点头,“确定。”
刁远说:“行,手稿给我看看。”
手稿在帆布包里放着。
而包在岑树手里。
明灿从他手里接过手稿,递过去,“您看一下。”
刁远拿着扫一眼,“郁金香啊。”
明灿嗯一声。
刁远挑眼,“画的挺不错。”说着皱了下眉,“不过这颜色涂的吧……”
明灿立即接过他的话,“也挺不错。”
刁远听完顿时乐了,朝着边上站了许久没说几个字的人扬了扬下巴,“你小子有眼光,会找。”
岑树这才淡笑着开口,“多谢远哥夸奖。”
刁远也笑,“谈了恋爱就是不一样,会说话多了。”他说着朝明灿挑了下眉,“调教的不错。”
工作室不大。
里外用黑灰相间的布帘隔着。
明灿和刁远就纹身的具体细节沟通了会后,便跟着他去了里间,里面摆了一张床,两面墙都是到顶的柜子,上面放着各种说不上名字的东西,她按他说的在床上躺下来,稍微有点紧张,眼睛下意识地往布帘的方向瞟。
刁远注意到,说:“别紧张,我干这行好多年了,效果这块你放心,你这个我最多四十分钟给你弄完。”
明灿立马把目光收回来,“麻烦了。”
刁远把相关机器全部再次消毒,工具准备好,戴上一次性手套到床边坐下,“衣服往上撩一下。”
等明灿把衣服撩起半截,刁远一眼便看见了那道疤痕,从颜色来看,应该不算是很久,“什么时候弄的?”
明灿闭上眼睛,“去年。”
她不知道他是往皮肤上抹了什么东西,感觉有些凉,也有些痒,不过可以忍受。
刁远边抹边抬头看了眼她的脸,“垫鼻子了?”
明灿闻言楞了下,“我希望是。”
刁远不再多问。
只继续完成他剩下的工序。
这样的纹身他做了没有一千还有八百个,并没有什么大的难度,一切游刃有余,先纹轮廓,再做阴影处理,最后是上色,出于一位专业纹身师的职业道德,他尽量对手稿进行了百分百的还原。
如刁远所说
纹在肋骨处的确是痛的。
明灿提着一口气让自己不要喊出声,感受着这真实到无法忽略的疼痛,她觉得这和她当时手术完麻药劲过了的痛感没有什么区别,也不知道岑树当时是怎么有勇气纹那么大一块的纹身。
岑树正在外面的沙发上坐着,他什么都没干,只安静地看着布帘,等待是漫长的,至少于他而言,格外漫长。
刁远的时候掐的很准。
还差两分钟。
他摘下手套抬头,“好了,你起来看看。”
明灿坐起来,纹身的地方还略有点疼,保鲜膜包着,看着不是很清晰,不过看着应该是挺还原的,衣服放下来,她说:“辛苦远哥了。”
刁远摆摆手,“客气。”
明灿听他说完了一些纹身后的注意事项,下床穿鞋,顺便问:“这里有洗手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