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卿咬着腮帮子,在他面前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封哥告诉你的?”
“他没有直接说,我是从跟他聊天的时候发现不对,逼问出来的。毕竟是多年的老同学了,我还是比较了解他这个人的。”苟子鸣笑了笑,又把存折往前递了递,“乔导,我就不问剧组还差多少钱了,因为知道问了也没用,以我的能力,也没法帮上你什么忙。”
“这十五万,你拿着吧,能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哪怕给剧组添点伙食费也行。”
乔卿没接。
“你不说你养父现在在医院住着,很需要钱吗?”他皱眉道,“这里面还有我发给你的片酬吧?”
“没有,”苟子鸣摇头,“这钱是我爸给我留着娶媳妇用的,他住院的时候我想动,他死活不干,说我敢动这笔钱就跟我断绝关系。这次我把剧组的事情跟他说了,说想要拿这笔钱帮点导演的忙,他没吱声,我就当他默认了。”
乔卿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半天没眨眼,眼睛有点干涩,嘴上却调笑道:“你要这么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提前告诉你一声,以前跟我的人可都知道,我这人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借给我的钱,要想再拿回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苟子鸣只是笑,把存折硬塞到他手里。
“我下午还有训练,”他说,“就不多呆了。导演,辛苦了。”
男人离开之后,乔卿一个人在房间里呆了半小时。
出来之后,他毫无异样地继续开始打电话、开会、给各部门安排工作。
接下来,他从封家姐弟那里陆续借来了一个多亿;
从满帆风那儿借来了三千万;
从景总那里又要到了两千万的追加投资;
从苟子鸣那里借到了十五万的老婆本;
……
…………
林林总总加起来,乔卿竟然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内,筹集到了整整一亿八千万的资金!
他还把之前住的房子也抵押了出去,在签下合同的瞬间,乔卿提笔的动作顿了一下,在心里叹气还真被付光远那个傻叉说中了,自己为了拍电影卖了房子,真是晦气。
等电影上映了,他一定要把房子赎回来!
在艰难的心理建设后,乔卿最终还是在那份卖房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不仅如此,他还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部变卖了,虽然是杯水车薪,但至少能凑一点是一点。
只有封缙云送他的那辆车,乔卿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动。
原因很复杂,总之他就是不想。
在和银行签订完卖身契之后,虽然手头的资金距离三个亿还是有一定距离,但至少在接下来的半年内,剧组的日常运转是没问题了。
乔卿最近一直借住在满帆风家,但不是他那间公寓,而是对方名下的另一套房产。然而今天他从剧组下班回家的路上,却被几个带着摄像机的记者堵在了街边。
“乔导,网上谣传贵剧组出现了一定的资金周转问题,”为首的那名记者一本正经地把话筒递过来,“请问是真的吗?您的新电影还能拍摄完成吗?”
乔卿脚步一顿。
他扭头,冷冷地扫了一眼那名记者话筒上的媒体logo,在看清楚上面的图案之后,忽然冷笑一声:“我说是谁消息这么灵通……付光远那家伙,居然还没死心想要把我拉下水吗?”
“我们的采访和付导有什么关系?”那记者佯装吃惊,全然不谈他们媒体背后的股东之一就是付光远,“乔导,请您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
“《解梦师》电影剧组,是否遇到了无法解决的资金问题?又是否会因为这个原因在不久后原地解散?”
看着那名记者咄咄逼人的姿态,和眼中不怀好意的光芒,乔卿很清楚,如果自己的表情但凡露出半点沮丧、慌乱或者气急败坏,明天以“《解梦师》剧组惨遭撤资被迫解散剧组”的新闻标题,就会散布全网。
到时候,别说剧组内部人心惶惶了,就说他目前最大金主星阑文娱的股价,也会被他牵扯得一落千丈!
真到了那个地步,其他投资人肯定也会迫于压力集体撤资的!
乔卿在心里打定主意,忽然昂着下巴对镜头示意了一下,问道:“你们这是直播还是录播?”
记者一愣,下意识回答道:“是直播……不过请您先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乔导,不要随便转移话题!”
“笑话!你这是什么态度?谁给你的勇气,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讲话?”
乔卿却丝毫不示弱,紧盯着那记者的双眼,步步逼近,言辞犀利地质问道:
“现在是在大街上!大庭广众之下,旁边还有那么多行人,我身为剧组导演,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被你们逮住要做直播采访,不知道人还以为是在敲诈勒索——我就问一句话,身为记者,新闻人该具备的职业素养,是被你吞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记者睁大了眼睛,想要反驳,却在乔卿的气势下仿佛舌头打结了一样,讷讷说不出话来。
“道歉,”乔卿指着镜头,义正言辞道,“当着直播观众的面给我道歉,否则我不但不会回答你的问题,还会写邮件给你的总部公司,投诉你!”
记者被他怼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