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担心再不想办法出去,或者至少把信息传递出去,辛深的腿真的会……因为救他,而废弃。
提纳里知道辛深有极强的治愈能力,小时候的他曾经养死过一只兔子,哭着和辛深说这件事的时候,男孩只是让他把眼泪擦干。
辛深的手覆在兔子的尸体上,只是须臾之间,死去的兔子竟是活崩乱跳起来。
这种违背法则的强悍力量提纳里不曾见识过,但也知道背后的代价绝非常人可以忍受,辛深只是笑笑,对他说不会有什么事。
辛深的治愈能力很强,但奏效是需要代价的。所以提纳里根本不敢赌。
倚靠在地上的青年掀起眼皮看提纳里紧攥着的手,他突然觉得残废也挺好的。
明明处于这么脏的地方,甚至光都透不进来多少,少年人还是站的那么笔挺,怎么看怎么好,让人挑不出毛病。
真时非常、非常喜欢啊。
“没事的提纳里。”他柔声安慰。
很快、很快就有人来了。
“是,急也没有用。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辛深挑眉,嘴角噙着笑,“你不是太监。”
“……你的嘴还是闭上比较赏心悦目。”
提纳里朝他翻了个白眼。
***
“诶?这里竟然会有人吗?”
温柔清朗的嗓音从前方洞口处传来,提纳里下意识握紧了手上的猎人之径。
暖黄色的灯光突然间洒满狭小的空间,来的是一个与辛深差不多岁数的青年,身上穿着蓝色的长衫被泥泞打湿,看起来很狼狈,但还是难以掩盖他身上出类拔萃的气质。
那是专属于天才的自信。
“你们好。是不小心迷路了吗?”
青年很儒雅,嘴角挂着礼貌的微笑。
提纳里点点头,“是的,请问您知道出去的办法吗?”
青年眸色是很深邃的蓝色眼眸,在须弥也算罕见,面容也是数一数二的。若是在须弥有名望的学者,提纳里不可能没有听说过,更何况青年长相这么出众,少说也会在晚辈里评上什么校草之类的称号。
“您不是须弥人吧?”
蓝眼睛的青年温和笑了笑,“是的。先生眼光很毒辣。”
说话的间隙,青年含笑的眼眸与地上躺着的黑发青年对视,顿了片刻,“不过很抱歉,先生。目前您和您的朋友,大概无法从这里出去。”
“为什么?”
青年只是摇摇头,“我带你们去,就知道了。”
提纳里和蓝眸青年搀起地上的辛深,缓步朝着洞穴深处走去。
“还没问,您怎么称呼?”
蓝眸青年犹豫片刻,笑道,“他们一般叫我,a。”
提纳里面露困惑,但也没有过多询问,“那……称呼您为a先生吧。”
“a先生您好,我是提纳里。他叫辛深。”
a侧目打量了下辛深,如深海般的眼底似乎在说,“你真狼狈”。
“不用,叫我a就可以。”
***
a带着提纳里和辛深回到了最深处的基地。
基地的能源有限,人造的灯光为躺在床上的黑发青年镀上冷白的轮廓,也更加衬托得青年唇角的惨白。
“医疗资源有限,不过重新包扎了,不至于残废。”提纳里总算呼出一口浊气,悬着的心暂时安定了下来。
a帮助调低了床位,能让辛深躺的更舒服一些。
“所以,a先生,请问……”
一路走过来,越靠近中心地带,就能依稀看见路边人造灯光,以及沿途废弃的机械零件。也能看到持续凋零的花,惨白如纸的大地,愈发响亮的机械音。
不过a所在的房间隔音效果很好,屏蔽了外面轰隆作响的机械声。
“如你们所见,”a耸耸肩,“处于基地最中心的是一个巨大的生命提取装置,目前无法关闭,出去的通路被堵住了。如果有办法让机械停下来,还能凑个零件挖出重围。”
提纳里手支着下巴询问,“道成林为什么会出现生命提取装置?”
a看了眼床上闭目沉睡的辛深,勾唇温声开口,“听过十几年前的学者自杀案件吗?”
“学术剽窃,这是当时大风纪官审判的结果。但如果……这只是利益堆砌,高权勾结滋生的结果呢?”
“你觉得,他们‘学术剽窃’的内容会是什么?”
a嘴角带着谦和的笑意,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提纳里盯着床上睡过去的青年,陷入沉默。
他时常会想,看似温和实际孤独的少年,如果当年是父母陪伴长大的会不会不一样。这些年,辛深其实一直在尝试为父母翻案,但当时的审判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即便要翻案,也得有拿得出手的证据。
辛深这些年去了很多地方旅游,时常会寄一些新奇的东西还有照片回来,照片里笑意柔和的青年,看起来真的很快乐。但提纳里知道,人大多都会为年少不可得困其一生。
年少不可得,哪里是那么容易释怀的。
“那你知道如何关闭它吗?”提纳里声音沉了些。
a挑了挑眉,深蓝色的眼底漾起柔和波光,很轻、很轻地说,“一辈子都关闭不了最好。”
这样你能在这里永远陪着我。
a的声音太微弱了,提纳里听得不清楚,有些课困惑地蹙眉询问:“你说什么?抱歉,我没太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