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咬牙,心跳快得仿佛要猝死一般,再次确认了两封信件上的内容。片刻后,他哆嗦着跪拜道:“臣教子无方,罪该万死,请陛下降罪。”
  柳安在一旁见他一副可怜像,不仅没有心生同情,反而更是警惕。默不作声的看了一眼赵钰后,柳安蹙眉退出宣政殿。
  他要赶去确认京中王府的地道填充好了没有,再命人探听南安王府近来的状况。他可不信南安王被打压后就老实了,他可不是北静王那样性子的人。
  北静王到底是个谋略不足的年轻人,手上也没了兵权,被赵钰拿住把柄后老实待着才是聪明人该做的。只是南安郡王自持阅历远过于赵钰,又心心念念造反,没那么容易就屈服。
  赵钰知晓柳安的去向,目光平淡的看着有些紧张的南安王,看得人浑身冷汗后才道:“此事事关重大,如今朝廷各处都要用钱,实在调不出他们要的求和礼。”
  南安郡王听了恨得直咬牙,他才不信赵钰的话!
  朝廷各处是需要用钱,可国库却早就不是之前能跑马的状态了,如何拿不出礼物?不过是想用南安王府填坑罢了。
  但他即便知道,却也无法辩驳。打败仗的是他亲儿子,没守住国门的是他的南安军,他身为南安王绝对脱不开责任。便只能垂头道:“孽子闯下踏天大祸,本就是臣作为父亲教子不严,合该臣自行补上亏空。”
  他只能祈祷方才出去的柳安没查到实质性的东西,不然就更糟了。也不知东宁那个老家伙嘴巴严不严,万一说漏嘴他们都得完。
  这时他才恍惚想起好久没有见到西平郡王,心中悚然一惊。
  赵钰不知他心里的弯弯绕绕,见他屈服便愉悦道:“朕虽于心不忍,可若非如此如何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也只好先委屈爱卿了。”
  不过小国还要求和亲,南安王府倒是有几个女儿,就这样被坑过去也不太好。南安郡王这个当爹的能狠下心,赵钰却不怎么乐意。赵钰犹豫片刻,还是道:“和亲便罢了,待会儿命鸿胪寺的人重新起草一份。”
  说完便让南安郡王离开,又忙着自己的事。毕竟这些争权夺利不过小道,要想法子让天下百姓丰衣足食才堪称大道。
  工部先前说要改进的洒水器也已改造好,在石场上命人背着水箱走了两圈后发现效果确实不错。虽说不如洒水车喷出的水多,但石场这样到处都是石头的地方洒水车也进不去。
  这样算下来,用洒水箱反倒更方便。
  南安郡王刚回到王府便觉事情不对,柳安正大光明的搬来一把椅子,就坐在王府正门前。定定神,南安王下了马车,面色肃然道:“柳将军这是何意?”
  柳安面上却没有笑模样,反而一挥手,霎时间便有不少龙威卫小跑着出来。他慢条斯理道:“南安郡王,有人状告你通敌叛国,不如还是跟我们走一趟?”
  第194章
  南安郡王有些不敢相信, 却见柳安缓缓从怀中抽出一封他极为眼熟的信件,一时间目眦尽裂。
  他完了!
  柳安还未将此事告知赵钰,便未曾自作主张,只是让人将南安郡王带走。又命五城兵马司的人将整个王府团团围住, 令龙威卫入内搜查。
  方才他到了王府, 本要暗中搜查,却不想被南安郡主拦下, 抖着手将这封与番邦来往的信件递过来。为避免南安王逃窜后与手下人联系, 他便当机立断调来龙威卫和官兵, 势必要先将南安郡王擒下。
  毕竟南安郡王一脉经营百年,忠仆还是有不少的, 京城里也隐藏着不少他的人手。而且南安郡主当时的状态着实不好,难保不会让南安郡王察觉进而直接逃跑。
  届时茫茫人海,想再抓住南安王就难了。
  他见事情顺利便松了口气,目光若有所思的在不远处南安郡主的藏身地转了一圈, 一挥手道:“压入皇宫。”
  本以为要处理南安郡王还要一段时日的赵钰并未想到竟这般顺利, 看着南安郡主送上来的南安郡王与东宁郡王、番邦来往的信件颇有些无言以对。
  他和郡主都知道南安郡王有意谋反、勾结敌国,只是这些证据南安郡主就算知道也不会轻易拿出来。因为家族素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南安郡王身为郡主的父亲就更是如此。
  因此赵钰也没有指望郡主会对他毫无保留, 只要郡主能看住郡王别让他真造反即可。
  赵钰看了眼面色平静跪在下首的郡主,淡淡道:“南安郡王是你的父亲, 为何要如此做?”
  郡主面无表情道:“虽与父王骨肉亲情,然一旦起兵谋反国将不国。臣女一介女流, 却也能识大体, 明大义。”
  这当然是假话, 只是她对外界的消息极为敏感, 在南安军战败的消息传来后她就知道她即将面临什么。因而南安郡王一出府她就摸进了书房, 按着她对父王的了解找到他藏东西的地方。
  事情就像她预设的那样一切顺利,没有人猜到她的动作,父王的手下见她这个做女儿的进父亲的书房也只以为是父王的叮嘱。
  赵钰并未说信或不信,只是道:“难为你有此心。但尚未查明不好封赏,你与逆贼也是父女不好宣扬,便暂且住在王府等待消息吧。”
  他没有要追究到底的意思,郡主听后也松了口气,面带感激的随内侍下去。柳安在一旁看着,轻声道:“南安郡王的事...要如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