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脸一沉, 扬声道:“来人, 把他们都给朕拖出去, 打二十板子,”又刻意拉长声音,“脱衣受杖,即刻行刑。”
一旁的禁军看着乌压压一大片工部的人,硬着头皮道:“敢问陛下,可是工部上下全要行刑?”
刘康当即道:“陛下金口玉言,自然不会有错,还不动作快些。”
禁军统领和手下的人对视一眼,连忙将众人都压出去,殿上一下便空了一个角落。因着受刑的人数过多,一时还找不到那么多行刑凳,以品级从高到低行刑。
禁军中多有出身贵族的,这些些人中也不乏亲朋好友。只是一旁就站着陛下身边的喜秋,他们也不敢从轻处理,以免被看出来了告状。
一个内侍走到统领身旁,悄声附耳过去,将陛下的要求说了。统领咬咬牙应下,心里也有些紧张,不动声色的做了个手势。
下面人都是跟他很久的人,清楚这是要往重了打,心里一沉。
殿内的大臣们都不敢说话,听外头那噼里啪啦的声音越发将头垂下去,仿佛地上金砖的花纹极为吸引他们一样。更别提其中还夹杂着被打后鬼哭狼嚎的声音,虽说这群大人都要脸面,可只要有一人顶不住他们也都放开了嚎。
赵钰为了震慑他们还特意不让禁军堵嘴,就是让这些人看看自作聪明的后果。二十板子虽不算多,即使打了也算不上伤筋动骨,但大庭广众之下脱衣受杖,这些人怕是见着同僚就恨不得掩面离开。
殿内安静极了,赵钰坐在上首也一言不发。足足小半个时辰后,外头的哭喊声才停了,禁军一身煞气的进来回话道:“启禀陛下,行刑完毕。”
赵钰颔首道:“让他们穿好衣服进来吧。”
工部众人听到禁军传话不敢耽搁,尽管现在已经疼得恨不能瘫在床上,但还是从地上爬起来穿好裤子,一步步走向金殿。
他们在工部尚书的带领下刚一踏进金殿,就敏锐的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工部尚书宦海沉浮多年,还从未有今日这般丢脸的时刻,心里已经悔透了。早知道在最初就不睁只眼闭只眼,不然也不至于工部上下全都跟着丢人。
贾元春和陆颐嘴角微微上翘,没想到陛下竟然这么促狭。对于这些老大人来说,就是贬职恐怕也比丢脸面更好。不过这也称了她们的心,要是陛下轻轻放过她们才要难受呢。
工部一行人走到金殿中央就停下脚步,颤着身子请罪。此时的他们太过狼狈,但朝上没有几个人同情他们。毕竟为官多年,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在踏入官场的第一天就该记在心里。
别说九五之尊的皇帝,就是他们手底下的人办事不麻利也是要挨骂的。陛下甚至给了工部三次机会,工部最后还是办砸了,那也不该怪陛下心狠。
都是读圣贤书的,哪怕在官场浸淫久了心肠变硬,真不至于建个学院也要对风水动手脚。更别提这女学在不少老先生看来,虽说教四书五经有些出格,但这学院也教制衣织布教女红,到时候教导出几位贤德的女君子也是一番好处。
诸如孟母、乐羊子妻、谢道韫等人,可见有才有德的好处,谁家娶得如此贤妻,子孙三代也不必再愁了。是以他们嘴上虽嘟囔抱怨,却没什么实际行动,只是做个样子半推半就而已。
赵钰目光冷淡的看着他们,工部尚书甚至觉得自己都要被扎穿了。
赵钰问道:“你们可知错了?”
工部尚书连忙俯下身深深一拜,牵动了被打得皮开肉绽的臀腿“嘶”了一声,请罪道:“罪臣知错,未能完成陛下所托,反而从中作梗,请陛下降罪。”
剩下的那些工部官员也连忙叩头下拜,半点不敢耽搁。主管此事的侍郎已经悔得肠子都青了,心里直祈祷陛下不要再追究过错了。他好容易奋斗到这份上,此番却要被打回原形,回去后还不知父母妻儿如何伤心。
赵钰淡淡的看来他们一眼后说道:“诸位都是科举上来的,往外说也都是读圣贤书的人。如此小人行径再妄称圣贤子弟也不怕被人笑话,以后谁还愿意让子孙读圣贤书?要是看不惯妇人立足朝堂,就该努力钻研把人比下去,这才算正道。”
赵钰见工部尚书还要说什么,冷笑道:“怎么。不服?你自己说,贾元春、陆颐哪点不如人意?夏贞可是建州百姓上书请过去的,你倒是挑挑刺儿?”
工部尚书有些忍不住,还是说道:“陛下,妇人本该相夫教子,若都一心向外,家庭如何和睦?她们在外是好了,但可怜她们未来的夫婿竟要时时被内宅琐事困扰,孩子也没有母亲照管啊。”
此言一出,倒也有些人应和,给了工部尚书些许信心。还要说什么时却陆颐面带怒色的看着自己,忽然有些卡壳儿。但随即便道:“算术不过奇淫巧技而已,凭借此道入朝为官,说出去也让人笑话。”
赵钰有些惊奇的看过去,冷笑一声道:“那在你看来,算术是奇淫巧技,造船出海呢?火器呢?又是什么?为了贬低一个妇人连脸面都不要了,你整个工部算什么,是无用的衙门吗?”
工部的人不敢说话,有心辩驳也怕赵钰更生气。他们工部向来被其他四部看不起,私底下还总被说什么奇淫巧技,但在他们看来不管修路还是兴修水利都是有助民生的,自然也该被人高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