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东西正用这震怒声向她警示:“你敢?”
卡喀亚加快步子,轻盈地滑向祭坛,心中充满对圣诞节的喜悦,和即将在拉莱耶中吃到火锅的快乐,因此无视了这声音
——更何况,法斯特·亚当斯在雨夜时发出的叫声都比这声音吓人。
当卡喀亚的手碰到放置在最高点的祭坛时,分散在海底广场的两家人再度发生改变,是说从外形上。
他们的五官里流出鲜血,开膛破肚,无数根触;手从他们的眼窝和肚子里冲出来,他们全部转过身,面对卡喀亚,一步一步地逼过来。
卡喀亚大为吃惊:莫非她记错了,这不是圣诞节,居然是万圣节?
那么,她不仅需要手里的容器,还需要很多很多的糖果塞满它,这样上门要糖的孩子才不会失望而归。
虽然,她隐隐约约有记忆,好像有过万圣节。
那次,星期三,帕斯利和达米安精心布置了从铁门通往家门口的道路,阴森的氛围成功吓走了所有本该上门要糖的小孩。
卡喀亚又明白了,这一定又是亚当斯家的表演。
她笑着挥手:“你们连食材都找到了?等一会,我搬了锅,就拿剪刀帮你们剪掉。”
在怪物群的逼近中,她的双手紧紧抓住祭坛的边沿。
没来由的喜悦鼓满她的胸膛:
海鲜锅,好吃的海鲜锅。
她咧着嘴,用尽全力倒拔祭坛,深海中没有风,但“陆地”嗡鸣着,随着祭坛一起摇晃……
“黑珍珠号”在阴暗的海面上前进,船上的帆鼓满了风。
在它的后面,三艘舰船紧咬不放,炮火时不时落在船舷两侧,爆炸时激起一大片星火,黑烟和水花。
杰克船长坐在一个木桶上,下巴的胡子被剪了,显得他一张脸年轻不少,但他垂头丧气,并不喜欢自己的新形象。
他可怜巴巴地说:“你就消气吧,我又不是故意不让你去见女儿。”
剪刀手爱德华坐在他面前,认真,沉闷,目光中还有点点愤怒,低沉地问:“现在怎么办?”
杰克想办法……或者说,他这双有很深的黑眼圈的眼睛,虚着眼神呆滞了片刻,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罗盘。
他郑重声明:“这个东西能帮你指引出你心中的最想找到的东西,一旦你确定你想找女儿想得超过世上任何一件事,它就一定能帮你的忙。”
等爱德华看着罗盘,杰克才补充:“罗盘上没有字,我们只能跟着它指引的方向走。如果你渴望的不是找到女儿,而是别的事情……我倒不会感到奇怪……我们就会走错方向,想回头又要花很大的功夫。”
他向上抛起罗盘,又让它重新落回手中,语气中夹杂着些许恐吓和轻佻,“机会只有一次,你可要想清……”
爱德华下意识地用剪刀手去抓罗盘,随着“咔嚓”一声,他和杰克一起僵硬了。
“你把它剪坏了吗?”杰克缓缓抬起手,捂住眼睛问,“因为我不忍目睹。”
幸好,罗盘是完好的,没有被一剪刀戳穿的脆弱。
杰克不为人察觉地松了口气。
原本,他想用罗盘的特殊性让爱德华知难而退。
现在为了不被吓死,他觉得自己还是主动把罗盘交给爱德华算了。
毕竟,生命只有一条。
爱德华的一双剪刀手捧着罗盘,杰克也磨磨蹭蹭地凑过来。
两人头碰头地看清罗盘上指针的移动。
“这个经纬度……”杰克睁大眼睛,“……拉莱耶?”
爱德华转头看着他,问:“那是什么地方?”
杰克知道自己在惊讶下失了言,支支吾吾地不愿意说。
巴博萨“好心”充当解说员,道:“拉莱耶是一座庞大的水下城市,全部沉在海底,据说噩梦之躯在那里沉睡。整座城市里充斥着瘴气,能让所有生物疯狂——但不是说生物有能力去参观的意思。”
所谓的“噩梦之躯”,就是被称为“克苏鲁”的至高祭祀,它也是拉莱耶的主人,深潜者信奉并祭拜的“邪神”。
“如果你家小姑娘在那里,十有八成已经被深潜者献了。”
巴博萨叹息着拍了拍爱德华的肩膀:“节哀,你可以想她不是死了,只是换种方式永生。”
爱德华反问:“有区别吗?”
巴博萨想了想,看向前方,坦率地承认:“没区别,这是‘死了’的乐观说法。”
他每说一句都是对爱德华的一次精神暴击。
尤其最后一句话,直接导致爱德华抬起手,剪了巴博萨的胡子。
“嘿!”巴博萨跳起来,“我只是个看戏的,也要被牵连吗?”
“收回你的话。”爱德华认真地说。
自从和麦克鸭一起抚养孩子后,爱德华从一个沉默寡言的内向人,也逐渐开始掌握情绪外放的方法。
否则,他早晚要被麦克老鸭气到“机械心脏”都要四分五裂。
而他外放情绪的方式,就是用“一剪子咔嚓”表达自己的不满。
眼下,想到咔咔现在就在那儿,他看杰克的眼神愈发不高兴。
看到巴博萨的下场,杰克紧紧地捂着帽子,不歇气地说出长句:“我带你去找咔咔现在马上就去拜托别剪我的秀发……”
海盗们闻言,立刻大声抗议:“我们不能,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