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寒觉得他烦。
“啧。”柳岸明不满,觉得自己也是贱得慌,自找没趣。
不过从昨晚到现在,柳岸明慢慢对谢寒改变了印象。他起初以为这种徒有其表的人肯定是看顾言真单纯好骗,心怀不轨骗钱骗色。现在再看,他像是真的对顾言真有几分真心。
虽然还是看不上谢寒,不过只要他对顾言真好,柳岸明不反对。
午饭后,谢寒又从下午等到傍晚,也不知道第几次在客厅无聊调台看向时钟,终于在五点的时候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柳岸明在自己房间里捣鼓,谢寒一个箭步冲过去,又在玄关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开门,故意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
顾言真风尘仆仆一路奔赴,手上还拎着行李箱。他下飞机后好容易打到出租车,从机场赶到柳岸明的家一个多小时,紧赶慢赶才在天黑前赶到。没想到开门就看到谢寒委屈巴巴的脸,心都碎了。
他把箱子扔下一把抱住谢寒,抬手在他后背轻拍,柔声说:“没事了,我来了。”
本来谢寒只是装可怜,意图博取男人的同情,可当顾言真抱紧他时,心中竟涌出了许许多多的委屈。
“你怎么真的来了?”谢寒也不明白,为什么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要多此一举明知故问。
顾言真轻声一叹,沉声道:“我答应过你,只要你需要我,我随时回来。”
“义无反顾。”
他的话音刚落,谢寒听到了自己内心某处好像有什么东西生根发芽。
第三十章
柳岸明听到动静从卧室出来,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俩。
妈|的。
顾言真松开谢寒,抬头特意谢过柳岸明,真诚的说:“改天一定请你喝酒。”
柳岸明冷笑,指着大门没好气:“给老子滚远点。”
俩人就这么被柳岸明无情赶了出来,谢寒身上还穿着顾言真留在柳岸明家的备用衣服,当然是不合身的,所以顾言真顺便去商场给他买了几件新衣,又给换了新手机。
电话卡重新插入,谢寒才看到里面满满当当的未读信息和未接电话,几乎都是李予之的。
那满屏的加粗加大感叹号,可见他气疯了。
但是谢寒目前不太想和他说话,索性当做没看见,若无其事把新手机塞回兜里,眼里却有着掩藏不了的黯淡。
顾言真把他的一切看在眼里,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
同样和家里人关系不好,他很明白此刻谢寒的心情,知道他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而他能做的也只有陪伴。
外面天早就黑了,两人随便找了家餐厅吃晚饭。期间谢寒一直没有说话,吃完饭两人也没急着走。
他们坐在这座大厦最顶层的旋转餐厅紧靠着窗口的位置,视野开阔,从这里能看到整座城市的面貌,谢寒撑着侧脸盯着闪烁的霓虹灯静静看了半晌。
他不开口,顾言真也不问。两人极有默契的不愿打破这份宁静,共同欣赏着独属于这个繁华城市的绚丽夜景。
不知过了多久,谢寒终于收回远眺的目光,他转头盯着顾言真,餐厅柔和的灯光投映在他的眼中,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
顾言真几乎要溺毙在他的眼眸中,忘了身外之物。
“顾言真。”谢寒凝望着他,轻轻说道:“我们结婚吧。”
……
……
……
顾言真毫无反应,神情没有半分变化,依旧死板着一张脸,像是压根没听见他的话。
见他这样,谢寒微微挑眉,暗暗咬牙。他都主动求婚了,怎么这家伙竟然没反应1?
难道他说要和他结婚,真的是在骗他!?
又过了几分钟,顾言真睫毛微颤,宛若灵魂出窍又还魂,盯着谢寒一字一句问:“你刚才说什么?”
他自恃耳目清明,每年的体检报告结果都很正常。刚才谢寒的话他应该没有听错,也不是幻觉,可他依然谨慎的想要再确认一遍,怕万一听岔了。
谢寒压着火,怀疑这男人故意的,咬牙切齿重复道:“我问你还要不要和我结婚!要是不愿意就……”
他的话还未说完,顾言真当即点头。
“要的。”他垂在桌下的手不可控的颤抖,差点接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喜悦,连向来严苛的自我表情管理也罢工。
这一刻的他和全世界所有普通人没有任何分别,喜怒哀乐全部真实的投射在脸上。
谢寒看明白了。这家伙原来不是无动于衷,也不是反悔,只是太高兴了。不得不说,顾言真的笨拙迟钝取悦了他。原本因为叶夫人要赶他出门的愤怒悲伤被冲淡。
此刻在顾言真的感染下,原本是为了利用他的谢寒对结婚竟也生出几份期待。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头也不抬的说:“那我们明天就领证。”
现在是初六晚上十点,而民政局明早九点才正式上班,他说:“我们早早去排队,争取第一个领证。”
顾言真一愣,跟不上他的思路:“……这么快?”
“怎么?”谢寒放下手机,眯眼:“你又反悔了?”
顾言真摇头:“我只是……”
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毕竟是一个大集团的总裁,顾言真的婚事和普通人不同。正常流程该是两家先正式会面商议订婚事宜,通知各大新闻媒体头版头条宣告婚事。订婚宴后开始拍婚照,接着选定婚礼场地,还要确定当天参加婚礼宾客名单……
而且他的婚事甚至和集团股价直接相关,结婚当然也要知会大股东们,所以当天股价必定会有波动。
总而言之,他的婚事已经不完全算是自己的私事,需要考虑筹划的东西太多,不能草率简单。
“只是领证而已。”谢寒看出他的忧虑,蛊惑道:“我们领证又不耽误你请客办酒席,只要你不说,大家谁知道你哪天领证?”
顾言真于是茅塞顿开。
也是。
婚礼终究是办给外面人看的,可是日子还得自己过。他先把证领了,回头补办婚礼亦一样。只是两者顺序稍微变换一下,无伤大雅。
“好。”顾言真立刻同意,“我们现在就去。”
两人都是行动派,有了念头就要去实施一秒都不耽搁,在路边打车趁着黑夜直奔民政局。
跑夜班的司机师傅得知他俩大半夜去民政局结婚林正,从后视镜里偷瞄了两人一眼,心里直嘀咕。
俩年轻人长得跟明星似的,可惜就是脑子不大好。哪个正常人黑漆漆的大半夜跑去领证?
这不纯纯神经病吗?
到了目的地,民政局大楼下除了路灯连个鬼影都没有。一阵冷风吹来,两人没忍住同时哆嗦一下,谢寒轻轻打了个喷嚏。顾言真因此向他靠近一些,企图用身体替他挡去寒风。
可惜他忘了他的身高体型还不如谢寒,别说替人挡风,自己都冻得够呛。
谢寒觉得好笑,可是为了顾及顾言真的尊严,他又故意撒娇道:“手好冷。”
“那……我帮你捂着。”顾言真迟疑着试探:“把你的手给我。”
谢寒因此笑眯眯的把两只手都递给他。
顾言真轻轻捧过他的手握在两掌中间,庄严肃穆的表情就像是在谈判会议现场签合同,谨慎郑重到刻板。
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可爱……
谢寒心痒难耐。昏暗路灯下的顾言真眉目清俊,望着他的眼神柔软的像只懵懂纯真的小羊,带着点好奇,又有些讨好。
谢寒身体里某些变态想法躁动,非常想对他做点过分的事,最好把他弄哭。
冰冷的手被顾言真紧紧握着,谢寒渐渐感觉到了温暖。他其实不明白,明明一样冷,为什么顾言真的手心那么暖。
而且不只是手,好像顾言真整个人都是暖的。他的手心越来越热,仿佛是从顾言真那里汲取到了足够的力量。
于是他反手将顾言真的手握在自己手里,低头说:“换我来帮你暖暖。”
寒冬深夜那的冷,民政局外空荡荡,可是谢寒和顾言真心里却都充满了期待。他们根本感觉不到寒冷,像一对真正处在热恋中的情人。
清晨天亮,民政局外终于不再只有他们孤零零的一对,许多情侣陆陆续续赶来。今天是新年假期后第一天上班,大家都想在这天领证,以博个新年新气象的好彩头。
顾言真和谢寒排在队伍最前面紧紧牵着手,两人昂首挺胸,不见一丝熬夜后的疲惫。
九点准民政局开门,他们果然第一个进入大厅。例行婚检后摄影师正在指挥他们拍照。
“你俩再靠近些,显得亲密,再自然一点,别紧张。”
“笑一笑。对,就是这样……”
顾言真顺从的在摄影师的指导下露出笑容,同时微微侧身和谢寒贴得更近些。
随着相机“咔嚓”一声,画面永远定格在这一瞬间。
后来的领证手续更简单,钢印打下去之后,他们就是一对合法合规的夫夫了。
走出民政局,谢寒把两本红色的小本子分开,认真的说:“你一本,我一本,我们各自保管。”
顾言真默默接过属于自己的红色本子,上面烫金色的“结婚证”三个大字。他翻开第一页,看到红色幕布上自己和谢寒依偎在一起微笑的画面,眼睛忽然湿润了。
他小心翼翼满怀虔诚的轻轻抚摸照片,心里涌出许许多多的感慨。
从今以后,他终于也是有家的人了。
虽然谢寒提出结婚的心思不纯,可是这一刻的他难掩同样的喜悦,他觉得这样很好。
可惜顾言真来不及感慨更久,他还要马不停蹄回去工作,今天上班第一天,他不好翘班。
“你去吧。”谢寒摆摆手,非常好说话:“我会自己回去。”
顾言真不放心,从口袋中掏出申山别墅的钥匙给他:“你如果不愿意回自己家,那就去我家,好好休息一下。”
谢寒大大方方接过钥匙。反正他都和顾言真领证了,他的家就是自己的家,没必要再矫情。
把人送上车,顾言真才赶回公司。就算一夜没睡,他依然容光焕发走路带风,傻子都看得出今天顾总心情十分明媚。
姚秘书经过七天年假的修整几乎满血复活,上班第一天可谓干劲十足。顾言真才到办公室,他后脚就到了。
“发生什么好事了?”他瞧着顾言真眉宇间藏不住的雀跃,忍不住好奇猜测。
难道是他那对狠心冷情的爹妈终于知道疼人了?
顾言真轻咳一声,收敛神情,若无其事的说:“对。”
“你怎么知道我和谢寒刚刚领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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