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端砚面上不显, 只流露出几分沉重之色:“戚师妹问的可是闻师妹, 她?终究是魔性难改……”
话音未落, 一团灵力却已朝他袭来。
谢端砚从未想过,往日恪守门规的戚敛竟当真会一言不合对他这位师兄出手。
他一时防备不及, 被这团灵力狠狠撞飞出去, 随后摔落在地。
这时,已有不少弟子闻讯赶来。
看到这一幕, 在场之中的季雨薇发出惊呼声:“戚师妹, 你疯了?”
一旁有人?不无震撼道:“这可是谢师兄,戚师姐怎么能这样对他。”
对于这些话, 戚敛置若罔闻, 她?走上前,垂下眼看着勉力坐起身的谢端砚。
“我问你。”戚敛一字一句, “她?究竟在哪里?”
她?怎么会变得这样强……谢端砚眼底闪过一丝妒恨,在众人?面前, 却依旧是光风霁月的口吻:
“戚师妹,我方才已经说过,她?魔性难改,杀了谢家?满门,又在畏罪潜逃后跳下噬骨渊,只怕眼下早已归顺了魔界,当她?的公主……”
戚敛持剑的手微微一顿:“你说,谢家?的人?是闻师妹杀的?”
“没错。”不等?谢端砚回答,人?群中已有义愤填膺的弟子站出来,“戚师姐,大家?都?知道你和闻师妹感情要好?,可她?杀死了谢师兄的族人?,从冰牢逃离后还想要驱使魔物杀死谢师兄,这样泯灭人?性的叛徒,就是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话音未落,背对着他的戚敛抬起手,灵力朝他落去。
那位弟子并未如同谢端砚般被击飞出去,而?是被无形的灵力揪过来,狠狠掼到地上。
他发出一声痛吟,这才后怕地意?识到,以?自己和戚敛如今的修为?悬殊,她?要自己的命,便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般轻而?易举。
然而?戚敛并未出手伤他,只是那双没有生气的漆黑瞳孔落过来:“你说是她?杀死了谢家?的人?,可是亲眼所见,还是她?亲口承认?”
“我……我虽然不曾亲眼所见,但她?杀死谢家?人?的时候,正好?被谢师兄逮个正着,她?想要驱使魔物杀死谢师兄,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戚敛只重复道:“我不过是问你,她?可亲口承认了这些罪行??”
“她?……她?当然不肯承认……”
戚敛眸中流露几分了然:“既然她?不承认,那你们又凭什么就说凶手是她??”
说着,戚敛目光又泠泠落到谢端砚身上:“按照你们的说辞,既然谢师兄也在谢家?出现,凶手难道就不会是他?”
“戚敛——”谢端砚厉声打断她?的话,“你休得胡言乱语,谢家?都?是我的族人?,我又怎可能会……”
他剩下的话语,全部被戚敛伸出的手掐住在喉咙里。
“是与不是,总归都?是有嫌疑的。”戚敛淡淡道,“既然你们会将她?关进冰牢,想必也将她?送进过天煞司?”
四周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戚敛只觉得经脉之中,似乎有一股戾气在横冲直撞乱涌。
她?那双漆黑的眸子中,沁出前所未有的杀意?:“她?受了多少鞭,十鞭,五十鞭,还是一百鞭……”
每吐出一个字,戚敛只觉得每一下呼吸都?似胸腔中有刀片割着生疼。
半晌,戚敛缓缓开口:“既然她?有嫌疑,会受到鞭刑之罚,那谢师兄也干净不到哪儿去,总不能厚此薄彼,略过了你。”
说着,戚敛偏过头:“劳烦季师姐去请天煞宗的行?刑弟子过来,理应对谢师兄好?生盘问才是。”
季雨薇愣了愣:“你……”
她?不知想到什么,将剩下的话吞了下去,而?是当真拿出传音玉,传唤天煞宗的同门。
大抵是戚敛来势汹汹,大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的气势凛然,四周围观的弟子竟鸦雀无声,无一人?敢出声。
唯独谢端砚咳了几声,捂住伤势雪上加霜的胸膛:“咳咳……戚敛,你莫要欺人?太甚,若不是本……我眼下受了伤,又岂容你放肆?”
戚敛眸中唯有淡漠:“欺人?太甚?”
她?冷声反问:“师兄趁我不在,对闻师妹严刑拷打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欺人?太甚?”
谢端砚一噎,说不出话来。
一向寡言的戚敛,在此刻却是步步紧逼:“眼下我不过是公事公办,师兄便觉得我放肆,未免为?时过早。”
天煞司的弟子尚未赶来,戚敛却已等?不及。
她?抬起手,灵力在掌心汇聚成一条长鞭:“按照门规,因犯事进了天煞司的弟子,至低也得十鞭,既然他们迟迟不来,那在下便代为?先行?这十鞭。”
说罢,戚敛挥动手中灵鞭,势如破竹般朝谢端砚炫去。
谢端砚终于意?识到,戚敛竟当真罔顾门规,无视同门之情,要拿他开刀。
这一刻,他不再故作虚弱,而?是抬手召来本命剑,格挡住戚敛的攻势。
却不成想到,戚敛在长鞭中蕴集的灵力,竟然如此磅礴恢宏。
谢端砚堪堪挡住了一击,顿时眉头紧皱,呕出了一大口血。
而?他手中的剑,亦在与灵鞭相击的那一刻,发出屈服的鸣声。
戚敛对剑灵的示弱无动于衷,她?眼睫微抬,掌心灵力沿着灵鞭一寸寸前行?,直至长鞭的最?后一截,接着缠紧鞭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