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打在大汉的肩膀上,紧接着掉落在擂台垫上,是个粉色的小鞋子,像是小女孩穿的那种。
看到那东西,大汉浑身一颤,恢复神智,眼底布满血丝,他忽然使出巨大的力气,抬拳朝少年门面重重击去,江北祁没完全躲过,硬生生挨了那么一下,唇角立刻泛起红色,一点血丝顺着唇角蜿蜒而下,落在擂台的地面上。
弥虞攥着栏杆的手狠狠揪紧了。
“……真是个怪物,被拖成这样了还能爆发。”她不敢相信地说。
那大汉疯了一样不断打向少年,拳头像雨点那样急促落下,江北祁艰难躲过了几次,手臂和拳头还是挨了好几下,纯物理性的猛烈攻击,骨头几乎都震颤麻木,他咬了咬牙,抬眸看向对方,眼神一凛。
一个横拳重重擂向大汉左脸,紧接着又是一拳打向对方右脸,大汉身形迟钝的瞬间,江北祁像是野兽掌握了劲敌的弱点,抓住了机会趁机猛打攻破一样,连续攻击,次次命中,野蛮精准,出招狠厉漂亮,如同野狼死死咬住猎物的脆弱脖颈,凶狠到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一般。
几乎令人不敢看的十几分钟后。
终于,胜负分出。
大汉软软地倒在擂台上,不省人事。满脸是血的凤眼少年被裁判高高举起了右手,宣布着最终的胜利,围绕在擂台周围的无数赌徒们发出狂烈的欢呼,振臂欢呼,击掌怒吼,吵到耳朵都要聋掉。
江北祁走下擂台,拿湿毛巾随意擦了一把脸,抹干净脸上的血迹,之后拿起搭在椅子背上的黑色外套穿上,和什么人交谈了一会,就转身走了出去。
弥虞见状,连忙追了上去,结果却被周围几个人挡着,一时前进不得,眼看江北祁已经走上楼梯,她有点焦急,连忙推开那些人也跟着上了楼梯。
紧紧跟随着少年的背影,出了地下拳场,弥虞穿过一条晦暗的巷子,左右张望了一会,却不见了少年的人影。
她有点茫然,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被一股大力揪住衣领按在墙边。
弥虞惊魂未定,震颤的瞳孔里倒映出少年神色淡漠的漆黑双眸。
江北祁垂着眼,看见是她,顿了几秒,面无表情地松开了手。
他没说话,扔下她转身走了。
弥虞追上前去,用手拉住了少年的衣角。
对方停住。
回头看她。
能感受对方冷淡的眸子打量过来,弥虞抿了抿唇,还是说:
“你不要再继续打拳了,很危险。”她说。
听到这话,少年歪了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色平静又淡漠。
“我危不危险关你什么事?你在乎过吗。”江北祁冷冷地说。
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像是在有意隔阂她。
弥虞忽然觉得心底莫名烦躁。
什么狗脾气!
她咬了咬牙,反问:
“我如果不在乎,为什么来这找你?”
“谁知道,”他抱臂靠在墙边,语气冷淡又玩世不恭,“说不定是来这找下一个猎物的吧。”
弥虞攥紧了手指尖,下意识地摇头否认:“我才没有……”
“把人迷的神魂颠倒,像个哈巴狗一样对你摇尾乞怜,再装作毫不知情。”少年这么冷淡又嘲讽地说。
说到这,他朝她歪头,唇角带着三分微妙的邪气,懒散地扬了扬眉:“你不是最会这个了吗?”
弥虞一下子就生气了:“江北祁,你再说一句混账话试试!”她瞪着他。
“你很生气吗?”江北祁忽然问。
“被你忽视的时候,我同样也生气。”他轻轻地说。
弥虞盯着他的眸子,唇角微微张了张。
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少年眼神讽刺,却又莫名哀伤,直勾勾地看着她盛满怒意的眸子,语气冷漠:
“我怎么敢说喜欢你?你一副并不在乎我的模样。”
听到这话,弥虞心里一颤。
她忍不住上前,再次攥住江北祁的手,“你不要再去地下拳场这种地方了,真的很危险,我可以陪你玩别的,所以……”
“你别管我。”少年甩开她的手,很冷漠地这么说着。
他没看她,兀自看向别的地方,语气淡冷。
“——反正我以后怎么样,也不关你的事了。”
少年掀起眼帘,看着她。
明明他嘴上说的这么冷漠无情,那双凤眼里却氤氲着透明的雾气,狭长的眼尾绯红着,倔强又淡漠。
说完这些,少年抿着薄唇,别过头根本不再看她。
……明明就是在嘴硬。
弥虞定定地看着他,眯了眯眼说:“你确定?”
“我为什么不确定——”江北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少女指节拽住领口,拉了过去。
她扯着江北祁的领口,拽着他俯下身,对着少年的唇瓣,重重吻了上去。
江北祁一惊,深邃的瞳孔震颤,狭长眼尾还带着未来得及褪去的绯红,睫毛剧烈颤抖了两下。
“唔——”
他睫毛颤动,呼吸骤乱了节奏,少女咬着他的唇瓣,灵巧湿润的小舌毫不客气地钻进来,引诱着他回应。
脑海里像是炸开了巨大的烟花,令人晕眩神迷。
这算是什么,赏赐吗?还是恩典?
训狗呢?
江北祁想。
她明明亲了我,却又不想负责。
一想到这里,心里的烦躁如同火苗般渐渐燎原。
可是……
可是。
唇齿间传来微妙的刺痛,紧接着酥麻的战栗感迅速侵略了全身,两人的唇舌灵活亲昵着,如同搅动心绪的蛊惑魔药,少女揽着他的脖颈,像是小兽在狠狠撕咬着,毫无章法,带着十足的狠劲,和睚眦必报的爱意,在逼仄的巷子里蔓延。
两个骄傲又拧巴的人,一个像是狠狠较着劲,一个像是抵抗却又享受其中。
鼻息间隐约的香气和心中沉沦的爱恋,让江北祁几乎欲罢不能。
一直以来的防线再次濒临失手,弥虞的舌头蹭过他的犬齿,交换的呼吸暧昧深重,尝到隐约的铁锈味,江北祁心里原本绷着的、以为不会再被跳动的弦,忽然“啪”的一声断了。
——去他妈的。
——先亲再说。
他呼吸稍重,忽然反搂住少女的腰身,俯身肆意掠夺走她的全部呼吸。
第110章 晋江文学城正版首发
对方明显没预料到他会反客为主,推着肩膀把他按回墙上,动作粗暴,越发用力地按住少年的后脖颈,弥虞发了狠,像他上次咬她那样,咬他的唇瓣,很快尝到了淡淡的铁锈味,桃子味的唇蜜和清冷的薄荷香,迷乱地交织在一起,带着十八岁的莽撞和野蛮。
像是两头野兽在撕咬。
不知过了多久,她松开了少年,靠在身后墙上一下一下喘着气,小巷外传来几声刺耳的车笛声,两人看着彼此,胸膛不断上下起伏着,深重的呼吸如作响的沉闷风箱。
“……”
弥虞舔了舔唇上的血色,扬着眸子看着江北祁,目光发亮而挑衅,像是一只斗胜了的小狐狸,盯着他狠狠地说:“江北祁,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
错愕了一瞬之后,少年眉眼轻轻弯起。
“我没有想摆脱你。”江北祁说。
“我从来,都把你当救世主看待的。”
所有人远离他,非议他,视他如晦噩。
所以他竖起高墙,不与任何人接近。
而她走过来,把墙拆了,踹开断壁残垣,蹲下来戳了戳他:“喂,出来晒太阳。”
她离经叛道,对世界不驯服。
像磁石一样吸引着他。
似乎听了他的话,弥虞更加得意,勾唇笑得时候时候嘴唇忽然刺痛一下,她吃痛,很快就反应过来。
码垛,真是属狗的,咬的她嘴唇都破了,什么纯情酷哥,明明是是纯情疯狗。
即使这样,她还是很高兴,得意的那种高兴,也不想掩饰。
《霸王别姬》中讲,眼为情苗,心为欲种。
而这些,她全看见了。
反正她知道,江北祁很在意她,在意的要死了。
所以被偏爱的人,都有任性的权力。
“现在才知道?”
少女眉眼恣意,俯下身,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江北祁,如同救世的少女神明那般倨傲开口:
“——我生来就是会拯救你的。”
——世人谩骂我,毁灭我,唯独你来拯救我。
楼头顶略过飞鸟的影,灿烂的阳光漏进小巷里,打在少女的脸庞上,她挑着唇,眉眼鲜亮夺目。
江北祁的心弦骤然被狠狠拨了一下。
<div style="text-align:center;">
<script>read_xia();</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