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姜国那边新帝登基,想跟金国谈判、要回他们姜国公主的这个孩子,但金国不肯。孩子的王爷亲爹倒是很灵活,趁着父皇在和姜国赌气,给孩子请旨下来了世子封号。
后来,这个王爷亲爹英年早逝,金国刚登基的新帝和他一母同胞,便忍着不喜继续留下了姜国公主生的这个孩子。而姜国那边,这些年始终没有放弃要回也有他们姜国血脉的孩子,即使年月久远、孩子的动向已越来越难寻。
“本殿下那父皇如今年迈,近两年身体越发不好,唯剩下这个执念,但金国那边就是不配合。本来这也便罢了,但去年年尾,夏国陛下您寿辰,那金国想讨好夏国、与夏国和亲,本与我姜国也关系不大,可他金国欺人太甚!竟让我姜国公主的血脉后人来与夏国和亲!”姜黎元忿忿道。
虽然言谈间听得出来,这姜黎元对他的皇帝亲爹没什么感情,但毕竟是姜国人,受不了金国这般侮辱。
兰微霜有点意料之外:“那任凭山和任凭水?”
虽然见过,但兰微霜此前并不关心,没好奇过他们的底细。
姜黎元点头:“正是。本殿下的皇姑姑、我姜国公主当年在金国诞下一子、后还成了世子,当今金国的皇帝不知怎么想的,还让他继承了王爷之位,不过他很是受欺辱。而任凭山和任凭水,正是我姜国公主之子的儿女,算起来也是本殿下的表侄……金国和亲,献我姜国血脉,夏国陛下您说,这是不是欺人太甚!叫我姜国如何能忍!”
姜黎元又说,任凭山和任凭水在大夏馥城待了一个月,他们姜国皇帝就怄了一个月、几度呕血,实在忍不了,才想到了惹事,要挑拨夏金的关系。
至于姜国打夏国西南边镇……本就没想能赢,只是盘算着说不定夏国看在自家有战事,能反口不再借金国物资。
当着兰微霜这个大夏皇帝和在场其他大夏人的面,姜黎元直言说他们姜国当今的皇帝老了,格外固执,许败许后撤但不许投降,接连失了姜国两个城池也不肯松口,姜黎元是在第一个城池失守后被亲皇兄怂恿到前线上阵的。
到了皇子被擒的地步,姜国老皇帝也终于松口了。
如今想想,姜黎元强撑笑容,语气却几乎咬碎了牙:“本殿下那皇兄,大抵是十分了解本殿下这个弟弟的,猜到本殿下定会受不了激将。说起来,本殿下能被擒,当真不单是你们夏国人眼力好……本殿下是被皇兄派来的副将推出来的!”
兰微霜和在场的其他大夏人:“……”
姜黎元口中这位皇兄,为了止战,可真是用心良苦、敢于放弃啊。
第42章
姜黎元想明白他那皇兄的用意后, 气急败坏咬牙切齿,这会儿说起来,甚至都顾不得自己那“自愿被擒”的豪言壮语, 与此刻说出的事实相矛盾了。
兰微霜问他:“那你想同朕做什么交易?”
姜黎元极为光明正大地说:“若是陛下的夏国愿意出兵金国, 本殿下有信心说服我姜国皇帝, 归属于夏。”
在场的大夏官员不禁屏气。
兰微霜淡定惯了,怔了一下,面上倒看不出, 于是几息的静默便显得游刃有余:“十皇子竟这般亲近大夏?”
见状, 大夏的官员们不禁感慨, 果然是陛下, 这般处变不惊。
姜黎元也没想到兰微霜就这么淡然,下意识收敛了点张扬。
他回道:“实话来说……倒也不是。陛下是个敞亮人, 本殿下也与陛下爽快说吧, 就不说这些虚的了。”
“本殿下的父皇因年轻时在金国为质的经历, 后来回到姜国上位不易, 所以疑心颇有点重, 迄今尚未立储。本殿下……我呢,如今在战场上被擒, 成了俘虏,有了这经历, 就算父皇为了颜面将我赎回去了,也已经是彻底没了正统上位的可能,我也没那心气造反。”
说爽快, 姜黎元就当真连“造反”这话都说出来了。
“我这番夏国之行丢了大脸, 也不知道下场会如何,与其等着两国交涉、我在大牢里吃苦, 不如我寻个法子自救。”
“而且我疑心我那皇兄不会愿意让我平安回去,此番他虽不能明着说是他推我送死的,但想必能暗示我姜国朝中人是他想办法让父皇松口、停了给大夏送城池的战事。”
“父皇今年越发老态,朝中早就因为储君一事急得不行,又碍于父皇威严不敢站队,这回我那皇兄说不定能踩着我收得不少朝臣的心,我可受不了这委屈,定要回去找他麻烦。”
“再退一步说,此番我就算真平安回去了,来日若是我那皇兄登基,我大概也活不了太长久,便是其他兄弟登基,我的处境也不会多好。”
姜黎元越说越坚定:“陛下,请您信我!我父皇此生执念就在金国,若是您愿意带上姜国出兵讨伐金国,他定会同意举国归夏!”
“我父皇还是皇子时便不受宠,不然也不会被扔去金国为质,他恨金国,但对姜国说来也不见得感情多深,而且他如今体况愈下,更是着急……陛下,若是我姜国新帝登基,只怕不会太老实。”
“就例如此番我那皇兄,看似是想要叫停两国交战,实则只是为了得朝臣的心、顺便也能除掉一个多少还是有威胁性的我,他其实极为好战……若非如此,他也不能说动、激我到前线上阵。”
兰微霜听完沉默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