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病房里的视线都被吸引, 看到了门口站着一个精神矍铄的虫, 一张臭脸异常有标志性。
  “老师, 您怎么在这里?”
  耶尔有些惊讶了,但还是连忙道,“请进!”
  “今天刚好出差回来,听你师兄说你生病请假了,就顺便过来一趟。”
  莫德瞅了眼雄虫的脸色,仍然健康红润没有大病的迹象,这才暗中放松下来,随后就板起了脸。
  “没有健康的身体是支撑不起长期做研究的,平常项目不忙的时候更要加紧锻炼,不然一忙起来就很容易掉链子!”
  想起自己平时下了班,不是吃完晚餐去书房继续看书,就是压着雌虫一起胡搞乱搞,确实没有怎么锻炼。
  耶尔心虚地低咳一声,“您说得是。”
  察觉到求助的视线,西泽看向莫德所长,神色认真地道,“以后我会帮雄主多做运动的,您放心好了。”
  莫德看他们态度极好,一时间也不好责怪什么,转过头询问一旁的医生道,“病因是什么?您好好诊断,尽快给他治好。”
  事情的起因是今天早上,雄虫突然觉得脊背上的缝隙很痒,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了——
  “里面是什么?”
  明净清晰的镜子里,那两道缝隙赫然鼓起,有些往外绽开的迹象,而里面似乎有东西正蠢蠢欲动,想要突破那层柔软的薄膜。
  疼痒愈演愈烈,耶尔冷汗都出了一身,第一时间将情况告诉了西泽。
  而家里毕竟不比医院的设备齐全,如果医生有东西遗漏,多次来回更加耽误时间,他们便直接赶到了第二区的顶级医院进行检查。
  莫德一脸古怪,“你怎么现在才长翅膀?早在三岁就该长了的,逆生长吗?”
  耶尔抿了抿唇掩饰尴尬。
  他的触角也是前几个月才长的,后面其他身体部位也没有异变过,一直到现在才长出翅膀来,与其说是逆生长,不如说是超、级、慢的生长。
  面面相觑片刻,一阵强烈的痒意突然袭来——
  “什……!”
  耶尔瞳孔微缩,有些痛苦地攥紧了床单,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挠,却被西泽及时紧握住了手腕。
  “是不是翅膀快要展开了?可能有点痒,但绝对不能挠。”
  他上身穿着特质的衣服,在对应肩胛骨上缝隙的地方有着开口,如果现在展开翅膀的话,倒是完全没有什么阻碍。
  医生已经在旁边严阵以待,生怕这个过程有什么意外,莫德也豁然起身,紧绷的神情中带了一丝紧张。
  “嘶拉……嘶拉……”
  和雌虫展开骨翼时的动静不同,耶尔的脊背上明显地突了起来,却并没有咔咔声响,而是更加柔软而细微的声音。
  “好像快要……嗯!”
  他用力闭了闭眼,感受着那东西从身体里抽离而出,被那种诡异的触感弄得头皮发麻,只能用力攥紧了雌虫的手。
  “快了!雄主再坚持一下!”
  西泽将耶尔的上半身揽进怀里,控制着手上的力道不弄伤他,视线却一错不错地凝视着那不断起伏的阴影。
  缝隙里的薄膜被刺破、撕裂,却并没有流血,那里面的东西正一点点地往外钻——
  一片轻盈的翅膀率先从右边钻出,先是稍尖的尾翅,而后是更加宽大柔软的正翅,很快就完全突破了薄膜全然展开。
  那翅膀的底色是一片绵密细腻的黑,看起来质感极好,甚于帝国最顶级的材质。
  深蓝色的块状斑纹瑰丽至极,规律又极具美感地分布在上面,细碎的磷粉从各个角度折射着阳光,像是夜空中的繁星般熠熠生辉。
  薄薄一片看起来极为脆弱,但随着呼吸轻轻扇动时,又带着不可忽视的、蓬勃而活跃的生命活力。
  “……”
  病房里的虫呼吸一窒,一瞬间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雌虫的骨翼由无数节精密的骨骼组合而成,流转着金属般内敛暗沉的光泽,边缘处更是长着无数狰狞的骨刺,看起来十分可怖。
  而雄虫很少有翅膀,就算有基本也是小而薄的,和眼前的景象完全不一样,s级的雄虫真的和普通的雄虫很不一样。
  ……还剩一片。
  耶尔深吸了口气,正打算不熟练地操纵另一边也展开时,却突然感到了一股奇异的刺痛,让他蹙起了眉。
  伸不出去,怎么回事……再试试……嘶拉!
  猛的一下剧痛袭来,耶尔呼吸一滞,额角的冷汗瞬间渗了出来,下意识紧咬住雌虫军装外套上的纽扣。
  “出来了一片,还剩下一片,是卡住了吗?”
  他们屏息观察着翅膀,西泽脸上的神情却沉了下去,看向展开到一半的另一边,语气急促。
  他将耶尔的手放在自己腰上,伸手撕大了那边衣服的口子,以便更好地观察情况,随即就听见怀里雄虫的闷声。
  “那层膜太硬了,把那边拉出伤口了……直接帮我撕开。”
  直接撕开肯定是不行的,说不定会造成更大的创口,但用力挣扎也有可能会让翅膀伤上加伤。
  “医生!”
  西泽立刻抬眼看向对面的医生,将耶尔的肩膀揽得更紧,来回轻抚着雄虫的头发示意他放松。
  “来了!您别担心,我们是专业的,卡住完全是小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