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后就叫做西泽,不再有蒙特这个姓了,这里的**都是这样的,意味着……”
祭祀品。
他含糊了那个词,只告诉希尔泽这只是一个扮演游戏,他需要扮演那个可爱的小羊,玩完游戏后就能和雌父一起回家了。
那片黑色的森林在雪地中突兀存在,被划分开一条泾渭分明的线,他们站在洁白的雪地中,而咫尺就是无边黑暗。
兰斯抬眼,看见了一双双鲜红的眼,亮着垂涎的光。
然后他一步步后退,把满脸茫然的幼崽留在了原地,上了停靠在不远处的小型机甲,迅速启动能源起飞。
只要他一回过头,就能看见越来越远的雪地里,一个拼尽全力跑向他又被绊倒,连滚带爬地想要追上他的小身影。
声嘶力竭,哭声悲凉。
但也许是不想见到野兽分食的血腥场面,又或者是有其他原因……他一次也没有回头。
“我其实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毕竟从来没有过这个先例。”
兰斯紧盯着雄虫的神情,真情实感地困惑了一瞬。
这是贵族之间心照不宣处理“废品”的手法,和那边已经达成双赢交易很多年,没有突然网开一面放过希尔泽的道理。
不过这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
“您生气啦?”
他从眼前的雄虫脸上,看到了被点燃的愤怒和恨意,让那双漆黑的眼睛变得极亮,像是出鞘刀锋上的寒芒。
兰斯脸上的笑也淡下去,“冕下不是雄虫吗?也会感同身受雌虫的痛苦吗?”
“……”
耶尔和他对视许久,把台面上的手放了下去,隐藏住了那不断颤抖的手。
他突然明白,在就西泽这件事上,他很难取得上风或者胜利。
因为兰斯并不在乎甚至极其厌恶,所以能毫不留情地进行挖苦、诋毁,侮辱和攻讦,将自己曾经的幼崽当成武器和盾牌。
而他满心爱意和在乎,单是刚开始就已经感到心疼,愤怒烧灼每一寸敏感的神经和血肉,让他连理智都很难保持住。
“可是就算是这样,他回到主星之后还是忘不了我。”
兰斯紧盯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得虚幻了些,又轻又快地道,“他自己掰扯不清,割舍不断,关我什么事呢?”
“这个爵位和家族,也是他冒着生命危险去干掉了那个雄虫,为我抢过来的,甚至因为这个差点没命,他没告诉你实情吧?”
他像是要彻底激怒雄虫,语气越来越急促,话语中的内容也越来越过分。
“真的很缺爱啊,只要展现出一点点雌父的温柔和悔恨,就会忍不住心软,然后巴巴地凑上来,被咬下一块肉后又知道痛,开始远离。”
“闭、嘴。”
耶尔眸光狠戾地盯着他,两个字像是磨碎了从齿间挤出来,带着逐渐升腾的恨意。
那白皙手背上青筋鼓起,像是已经隐忍到极致,椅子上的扶手被攥得咔一声响。
“一次又一次,和记吃不记打的狗一样。”
兰斯脸上微微扭曲起来,撕破了那始终温柔的表象,无数的恶意混合着兴奋,从面具的破口流泻出来。
他看向雄虫骤缩的瞳孔,看见里面的爱意像被打破的玻璃瓶子,片片碎片锋锐,切割得心脏血肉模糊,随着泵出的血液流窜。
“不、还是不一样的,他比狗还要贱。”
兰斯很轻地叹息一声,终于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来。
“你刚才说,这个屏障能抵抗住冲击炮?”
耶尔突然出声,还没等兰斯回过神来,椅子腿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响亮刺耳。
而在他豁然起身的瞬间,堪称恐怖的精神威压猛地爆发——
咔、咔咔咔咔咔……!
蜘蛛网般的裂纹在瞬息之间蔓延,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甚至来不及一眨眼,那坚固的屏障就轰然炸开!!
万千尖锐碎片朝四面八方迸溅,瞬间切割开柔软的皮肤,带出片片鲜红的血。
兰斯瞳孔骤缩,潜意识尖叫着预警和逃离,但在浑身肌肉紧绷起来前,头发就被猛地攥住,剧痛和压力劈头摁下——
噗嗤!
血肉撕裂的声音响起,尖锐的碎片猛地穿透眼球,带着血的尖端从耳后刺出,将兰斯直接钉死在那张桌子上。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嘶哑的尖叫从喉间挤出,不复假装出来的柔和,痛极恨极,像是刀尖划过玻璃发出的刺耳噪音,听见就忍不住心生厌恶。
“我说了,闭、嘴!”
耶尔眸光冷戾,另一只手拿起那杯滚烫的咖啡,直接浇到了兰斯头上,浓郁的液体从半空中滑落,噼里啪啦地溅到桌面上。
黑色的咖啡液混着鲜红的血,污染了那片凌乱的白发,让他仿佛浸在一片烂泥里,永远也抬不起头来。
“谁说这咖啡泼不到你头上?”
这突然的爆发惊呆了一众监察虫,一片混乱的骚动蔓延开了,砰砰地砸门声在身后响起。
耶尔恍若未闻,不断地施加精神威压,将手心下的兰斯直接挤压到赫赫痉挛,连尖叫都叫不出一声。
他弯下腰,声音很轻,却一字一顿无比清晰。
“我告诉你,我会永远偏爱他,我们还有上百年的时间一起度过,去慢慢治疗曾经留下的伤口,他迟早会忘记你这个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