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完全不是雌虫放松和感到舒服时的表现,只是单纯想讨好他。
  耶尔用了点力道将雌虫强行拉了起来,对上那被湿润情.欲掩盖着惶恐不安的眸光时,又叹了口气。
  他伸手攥住西泽的衣领,强迫雌虫弯下腰来,仰起头来亲了一口。
  “不要害怕。”
  “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那么脆弱。”
  耶尔指尖摩挲着他的脸,声音温柔而和缓,安抚着雌虫惴惴不安的心情。
  “现在只是有了一点小摩擦,没闹到要决裂啊什么的地步。”
  “好好解决掉就好了。”
  仿佛死刑犯得到赦免,手心下的身体不再战栗僵硬,雌虫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又试探着俯下身凑过来。
  脸颊被鼻尖轻轻蹭过,雌虫似乎在嗅闻他身上的气息,感知到信息素和精神链接都没有生气的意味,才终于慢慢放松下来。
  “……对不起,雄主。”
  那份不安似乎从来没有消失,只是隐藏得愈发深了,只偶尔偶尔才会跑出来,不被耶尔抓住的话就会变成自伤的利器。
  如果有好好拢在掌心搓揉——
  就会变成现在这样,浑身湿透但拼命摇尾巴的小狗。
  耶尔被蹭得有些痒,断断续续地轻笑起来,等手心下的身体完全恢复温热柔软,他提议道。
  “亲一下?”
  西泽紧闭着眼,有些急切地汲取雄虫的温度。
  听到这句话后才稍稍撑起身,舔吻上耶尔的嘴角,黏黏糊糊地研磨啃咬。
  没有被拒绝,却也没有之前那么沉浸和热烈了。
  全程雄虫的呼吸都清浅而平稳,这完全是一个安抚意味的吻。
  西泽的心止不住地往下沉。
  他知道雄虫想要什么样的答案,却也是真的无法说出口,或者至少……瞒过了这几天再说。
  在担任上将期间,剿灭兽潮是经常要做的工作,在还没找到那些狂暴星兽的致命弱点时,伤亡时有发生,帝国内遗孤的数量也因此越来越多。
  每次战争结束后,都要将烈士名单列出来,通知家属领取遗物和抚恤金。
  他无法忘记自己将一枚染血的军徽递出去时,那个哭花了脸的幼崽眼睛里的如火般的愤怒,饱含着对星兽的痛恨。
  【我要为雌父报仇!我要杀光那些星兽……!】
  后来那个幼崽考上了帝国军事大学,成为他麾下的士兵,然后在某一次剿灭星兽的战争中,他的名字也被列入烈士名单中。
  他的雌父曾说自己的幼崽很有绘画天赋,以后要考新月美术大学,成为一名背着画板四处旅游的大画家。
  明明是那么年轻、前途大好的虫,却因为被浓烈的爱恨裹挟,而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又因为这残酷的命运而过早凋零。
  经历几十年征战生涯,他早已不是那个带着傲气和自信,觉得能打赢每一场战役,带着自己的士兵回家的青涩军校生。
  这次的起兵他有一定把握,但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他无法担保一定会赢,无法保证自己能否……活着回来。
  若战败,安托会将这一切掩饰成星盗袭击,他会彻底消失在硝烟中,不会有任何虫知道。
  耶尔不常看新闻,也不知道那些背后的腌臜事,可能会猜到一点觉得那星盗是他,又或者觉得事情很不对劲有蹊跷。
  但雄虫什么都不知道,就不会想着给他报仇,不会回到主星和那些不择手段的家伙对抗,最后落得悲惨死去的下场。
  一个捡来的身份不明的雌虫,和一直敬佩着的帝国上将,两者带来的冲击是截然不同的,能在心里留下的深浅程度也绝对不一样。
  他太害怕那些意难平和执念会毁了耶尔。
  若他战败,专门给雄虫安排好的后路和补偿便会起作用,等远走高飞避开这一切之后,耶尔迟早会忘记他,继续好好生活下去。
  这是虽然最坏的情况,但将领最忌讳心怀侥幸,在涉及耶尔的问题上,他不得不慎之又慎。
  西泽喘息凌乱,垂眸专注地凝视着雄虫的脸,努力忽略疼痛到几乎撕裂的心脏,用力加深了这个吻。
  “唔……”
  耶尔从喉间逸出一声轻哼,浑然不觉雌虫已经把自己的身后事都安排妥当了,好不容易才把黏糍粑一样粘连的唇舌分开。
  他后知后觉嘴好像又肿了,下意识抿了抿,下唇果然泛起细微的刺痛感。
  “好了好了,先不亲了,吃点东西吧。”
  为了嘴巴的健康着想,耶尔拍了拍雌虫的后腰示意他下去,将一半的盘子推到了西泽那边,
  “你还没吃早餐吧?做了这么多,有一些程序还挺繁琐的,你很早就起来了?”
  西泽用手背碰了碰下唇,神情还有些恍惚,闻言下意识避开了他的视线,眸底闪过一丝心虚。
  “等等,”耶尔想到一种可能性,眼睛都睁大了一点,“你昨晚没睡?”
  低下头看到雌虫支支吾吾的样子,他就知道答案了,当下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刚才还是亲早了。
  耶尔喃喃道,“你是知道怎么惹我生气的。”
  在即将重演又一轮生气道歉和安抚之前,他及时把这个苗头摁死在了土里。
  “真是辛苦你了,但下次还是直接来找我亲吧,这样也太折腾了,不利于这段关系,还有双方生理和心理的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