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泽下达命令的语速不自觉慢下去,紧紧盯着屏幕上的雄虫,喉结滚动一瞬。
就算知道他的身份存疑,知道他的存在会带来很多麻烦和危险,也没有哪怕一丝要舍弃他的念头吗?
莱曼德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心底冒起一股无名火。
“是我!但那个雌虫不也一直在欺瞒阁下吗?!”
“看得出来您很喜欢这个雌奴,但是恐怕他并没有坦白自己的真实身份吧,要论居心不良我还相形见绌!”
“哦,但那关你什么事?”
耶尔翻了翻白眼,语气冷淡又无谓,拒不合作的态度十分明显。
特意带来的后手已经在消耗,耳机里的伤亡反馈速度降低了些,眼前的谈判却已然陷入僵局。
莱曼德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转变了口风。
“或者,阁下就没想过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吗?我们可以合作。”
原本不打算再回话的耶尔竖起耳朵,有些警惕了,“什么意思?”
“不是我不想直接告诉阁下这只雌虫的真实身份,而是已经牵扯到了太多东西,他身上的水很深,不是我们这些炮灰可以插手的,但——”
“现在这种情况,却恰好可以利用其中复杂的利害关系,狠狠大捞一笔。”
“这对我来说是个机会。”
莱曼德抬起眼,狼一样阴冷凶狠的眸光中暗含着勃勃的野心。
“主星系距离太远,安托上将的手再长,一时伸不到这边来,不用将这个雌奴交出去,只要放出他逃往主星系的消息,暂时迷惑住军部的视线,然后我再主动申请前往追击。”
“这时候,利用家族再推一把,我就能调离边防部队的岗位,搭上军团的线,顺利回到主星。”
“你还挺会白日做梦。”
耶尔嗤笑道,眼尾却带着一丝厌烦,“那你说说看对我有什么好处?”
“您什么也不用做,这只雌奴还是您的,到时候只需要放出消息自己是这只雌奴的雄主,可以提供雌虫的定位就行了。”
“您可以借机跟军部上将要很多好处,星币、住宅、资源……甚至还能借着这个踏板,跻身上流社会的圈子,成为更高一级的贵族。”
“到时候如果阁下还喜欢这个雌奴,就可以把他安稳养在地下室里,事情败露再交出去,不失为一种保命方法。”
莱曼德眯了眯眼,“阁下意下如何?”
耶尔倏地抬起眼看向雌虫,霍然站起身。
“我也说了很多次,他是我的雌虫,不卖、不转交、不赠与。”
“没有其他选项可言,我也不会考虑你说的那些东西。”
他还记得那晚捡到西泽的时候,雌虫的情况有多么凄惨,差点就死在了雪地里,后续更是表现出了严重的创后应激障碍。
那些伤害只是被药物治愈了,但绝不代表施暴者已经被原谅。
他更没有资格代替西泽,压抑着厌恶和憎恨去寻求这些利益合作。
更遑论那根本不是合作,而是一种更加残忍的酷刑和无尽的羞辱,是能生生将一个军雌磋磨至死的恶毒做法。
“如果接下来中校仍然不打算说出一些实质性的东西,只有这些漫无天际白日做梦的诱导,那么现在就可以走了,因为我的答案不会改变。”
说到这种程度,莱曼德已经放弃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豁然站起身来,沉声直接撕破了脸。
“就算没有法律条文又如何,就算不情愿又如何,得罪一名军部上将的后果,阁下有想过吗?!”
“所有晋升途径都被堵死,被迫欠下巨额债款失去工作和容身之地,甚至被暗中搞掉公民身份成为黑户,终生活在惴惴不安的威胁和追杀中……不要以为那位做不出来这种事。”
莱曼德终于看到对面的雄虫神色微变,又立刻缓和了语气道。
“将这个雌奴卖给我恐怕是最简单的办法了,既能得到满意的报酬,又能不得罪军部上将,何乐不为呢?”
“还以为中校会有其他想说的,没想到来来回回都是这些威胁,真是让我失望。”
耶尔的神色彻底阴沉下来,直视着莱曼德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去求求那个上将,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份假的逮捕令,而不是跟星盗一样死皮赖脸堵在别虫家门前,强买强卖大肆威胁。”
他几乎是直接开骂了,完全没给莱曼德留多少余地,跟个小刺猬一样突突往外扎刺。
却是将家里的雌虫埋在了软软的肚皮下,保护着不被抢走和污蔑。
耶尔直视着莱曼德的眼睛,点漆似的眸光因为愤怒被烧得极亮,像是划破长夜的一点星光。
“滚!”
和这一声一同响起的,是店门的玻璃猛然碎裂的声音。
砰——!!!
“接到报警电话,这里有雄虫疑似被挟持,里面的虫通通不要动!”
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破门而入,穿着防爆衣戴着金属头盔,浑身挂满了武器和弹药,无比强硬的命令被耳麦放大,充斥在咖啡厅中。
耳机里的频道彻底陷入沉默,莱曼德眸光冷凝,在耶尔被分散了注意力的瞬间伸手向他抓去——
“砰砰砰砰砰!!!”
但那只手还没有到雄虫身前,就瞬间被激光枪射穿,刺眼的蓝色极光伴随着血肉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