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 这件事算是我的失职!”
  站在最前面承担怒火的也是一名军雌,神色严肃中压抑着些许慌张。
  在面对这样一位对他们来说,堪称遥不可及的存在, 谁都会忍不住心生惶恐,更况且这位上将显然非常生气。
  安托·艾德卡, 一名无比传奇的军雌。
  他在那场举世瞩目的战役中大放异彩,在主将对战局判断失误即将导致战争落败时, 以一己之力, 带领军队力挽狂澜获得了胜利, 最终被册封为上将。
  是继那位之后帝国第二个最年轻的上将, 但其耀眼比起那位来, 却还是……
  莫名出了会神的军雌及时打住思绪,专心应对上将的质问。
  “那个雌虫被按押进入刑讯室,已经按照最高级别受刑了一年之久,在检测到神志已经完全被摧毁之后,会以打折倒卖的名义走个明路,最后再当做残次品分批处理掉。”
  “并没有虫告知我那只雌虫的特别之处,所以这边没有过多留意,直到雌奴交易所的工作虫发现了尸体。”
  “这几个工作虫的光脑中有近期交易记录,备注是那个雌奴的编号‘36’,证明他们以处理的名义,偷偷将那个雌虫倒卖赚钱,这期间他们倒卖了不少这类残次品,不知道是不是惹到了谁被杀害了。”
  那名面容还有些青涩的年轻军雌停住话音,立正敬了个礼,“很抱歉!在将那只雌虫找回去后,我愿意接受处罚!”
  “近期?”
  安托视线无比冷厉,好像要把眼前这些蠢货全部剥皮抽骨,“具体的日期呢?”
  “报告!是12月22号!”
  今天是28号。
  只是被他逃出去了一周,翻不起什么风浪,在那些发过来的视频里,雌虫已经残缺到了那种地步,甚至连在地上爬都做不到……
  一周、一周……
  军雌脸上的神情微松,下一秒又冷峻起来,忍耐着怒意道,“莱曼德在哪里?”
  “报告!少将正在米克星平乱,短时间内可能还赶不回来!”
  “全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
  被激怒的安托一手刀击向通讯,屏幕顿时天旋地转,甚至已经出现了卡顿。
  这边的军雌和工作虫噤若寒蝉,没有虫敢在这种时候去触霉头。
  好半晌,光脑又被捡起来丢在桌子上,一道冷硬的命令传过来——
  “叫莱曼德联系我!不管他在哪里执行什么狗屁任务,现在、立刻、马上往回赶!”
  下一秒,通讯中断。
  一个拳头猛地砸在陨铁材质的办公桌上,砸出一个凹陷的坑来。
  安托粗重地喘息片刻,又猛地把桌上的堆叠的文件全挥开,顿时“噼里啪啦”一阵响。
  “该死!居然在这个时候出岔子,如果给了他喘息的空间,想办法联系到他那些兵……”
  “当初就该把他直接杀死!”
  军雌低吼一声,余光看到被裱起来挂到墙上的,那枚代表着至高荣誉的勋章,在愤怒中莫名升起一股压抑不住的不安和惶恐来。
  “已经确认彻底摧毁神志?一周?呵,就算是给他一时片刻,说不定都能掀起一片混乱。”
  那家伙可不是什么绣花枕头,也不是被贵族腐烂的生活浸透的软骨头。
  他是根系繁多的野草,轻易拔不干净,只要遇到一点光就会继续疯长,一旦放任,后患无穷。
  如果不是借助了他雌父的手,那东西甚至近不了那家伙的身。
  安托深呼吸冷静了一会,想起什么,又拨出一个加密通讯,眸光阴冷至极。
  那边距离太远,军部事务又太多,他短时间内赶不过去,但没关系……有更隐秘更合适的虫选。
  与此同时,米克星。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平地而起,持续许久的混乱终于平息下来,只剩四散的烟尘。
  身形高大的军雌神色漠然,居高临下地扫视了一圈战场,得出判断后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他身后黑洞洞的武器孔洞散发着热气,显然是造成这一片狼藉的罪魁祸首。
  军雌身上煞气环绕,从来没有虫胆敢在这个时候靠近,但是那道通信又实在紧急,副官有些胆颤地上前一步。
  “长官,有您的通讯!”
  军雌下颌微抬,帽檐的阴影下滑过一抹锋利碧色。
  *
  耶尔将手里的小碗放到茶几上,里面盛着的银蓝色粉末已经全部用完。
  他隔着一层纱布抚上雌虫赤裸的背部,低声询问道,“现在是什么感觉,痛吗?”
  雌虫正趴在沙发上,露出赤裸的脊背来。
  西西里矿石的粉末好似炙热的岩浆灼烫着伤口,让他每一寸肌肉都紧绷鼓起,手臂上的青筋蜿蜒而上,看起来有些可怖。
  他正在细微地战栗,上半身覆盖着细密的汗珠,甚至沾湿了半阖的眼睫,闻言哑声道。
  “还好……没有前几次痛感剧烈,里面有些痒,好像有东西在生长。”
  骨翼是雌虫的内骨骼外延,平时就折叠收敛在脊骨两侧,需要的时候就放出来,内里蕴蓄的血肉正在撕裂蠕动,剧痛影响了雌虫的感觉判断。
  西泽有些费力地撑起身体,拿过旁边的外衣披在身上,低声宽慰雄虫。
  “也许已经在里面长了一段……到时候我试试能不能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