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医院这么穷,付不起多少星币吧。”
  耶尔很是通情达理地体谅道,“也可以赊账的,我没关系。”
  虽然比较窘迫是事实,但这多少有点扎心了。
  伊莱恩试图挽回一点医院的形象,“倒也没有那么穷……”
  “但是呢——”
  耶尔突然道,打断了他的话音,脸上的神情淡了些。
  “你明明可以好好和我说,然后商量着进行交易,却选择了把我架在火上烤,这确实有点冒犯了。”
  他的声音淡淡,看不出生气的迹象,却让伊莱恩瞬间冷汗就下来了。
  “真的很抱歉,阁下,当时情况紧急……”
  “如果那些军雌暴起,单凭你拦不住的吧。”
  一针见血的诘问。
  伊莱恩的神情也凝重下来,眼里透出懊悔和后怕之色。
  “这件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事后一定会给予阁下满意的补偿,如果还有其他请求,您可以随意提出,医院会尽力满足您。”
  耶尔不置可否,只安静地看着对面的雌虫。
  一直到伊莱恩胆战心惊刚才的交易是不是雄虫耍他玩的,耶尔才倏地松了眉心。
  “没有下次。”
  他莞尔,转过头看向窗外,语气平静到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不要这么紧张,交易照旧,我只是提醒你一下。”
  给个甜枣,接着就是一个巴掌,最后再给个甜枣。
  这一套玩得这么溜,眼前的雄虫脾气虽然好,却绝不是什么好拿捏的软柿子。
  伊莱恩感觉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心底关于赖上这个雄虫的侥幸也消失了。
  还是界限分明,展示出最大的诚意,才能顺利延续长期交易。
  “哦,对了。”
  雄虫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眉心微蹙,露出一点苦恼的神色,“我现在就有一件事需要帮忙。”
  “——我要找一个东西。”
  *
  谢昭打开门,就见到门口椅子上坐着的雄虫,还没打招呼,就被后面出来的西泽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顿时忘记自己要讲什么了。
  “雄主。”
  他眼睁睁看着刚才还冷硬得像块石头,又漠然又严峻的军雌低声唤道,唇角难掩一丝柔和的笑意。
  耶尔起身,低头看了眼雌虫的神色,嗯,非常平静,什么也看不出来。
  “情况怎么样?”
  眼前的雄虫眸底含着一点亮亮的期盼,看起来格外让虫心软,谢昭张了张嘴,实在不好意思告诉他目前进展为0。
  “啊……这个、那个……他目前的情况就是……”
  “治疗还不错,我感觉好多了。”
  一道冷淡而强硬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支支吾吾,西泽抬起眼,淡淡地扫了一眼谢昭所在的位置,“对吧,谢医生?”
  被那一眼看得浑身一冷,谢昭瞬间收声,不自觉挺直脊背,“没错,就是这样。”
  随后西泽看向身前的雄虫,语调不自觉变得轻而柔和,“……我们回家吧。”
  嘶——
  谢昭仗着那军雌看不见,表情夸张地龇了龇牙。
  在雄虫疑惑地看过来时又连忙整理好表情,连声道,“没事,就是突然有些牙酸、牙酸……”
  “好,回去吧。”
  耶尔顺手揉了一把雌虫柔软的头发,有几缕被摸得支棱起来,配上雌虫抿唇绷着脸的样子,莫名有些可爱。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确实有些疲惫。
  耶尔深吸了口气,打起精神向谢昭辞别,“那我们先走了,下周再过来。”
  ……
  手术终于结束,看完阿尔文情况后,军雌赶到了vip休息室前。
  刚整理好仪容清好嗓子想对着雄虫好好表达感谢,里面就走出来脸上喜色未消的伊莱恩。
  “……怎么是你?那位雄虫阁下呢?”
  “哦,他去谢昭那边接他的雌虫了,你们去那边看看吧。”
  然而刚赶到心理诊室,就碰见谢昭正对着角落嘀嘀咕咕,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一个军雌拉住他,“那位雄虫阁下在哪里?”
  谢昭下意识夹起声音阴阳怪气,“我怎么知道,大概是回~家~了~吧~”
  那军雌无语,“……你是有什么毛病?有病赶紧去治,别耽搁了。”
  *
  等回到家已经是傍晚时分。
  昨晚的风暴稍稍停息,浅淡的霞光破开阴沉的云层,在小阳台上投下一片昏黄的光影。
  耶尔唰地拉开帘子,那霞光便也漫入客厅中,更觉温暖而疲惫。
  “我都忘了还有轮椅这种东西了。”
  他转过身,轻笑了一下,“抱歉啊,让你一直被015抱来抱去的,很不方便吧?”
  “没有的事。”
  西泽低声道,“雄主已经做得太好太多了……我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了,雄主不用太过担心。”
  情况其实并不乐观,耶尔没吭声。
  不过雌虫能这么想也不错,至少没有陷入痛苦和悲观。
  “今天好累……”
  他喃喃道,把自己摔进沙发,把脸埋进雌虫叠的软乎乎豆腐块里,深深吸了口气。
  西泽把轮椅摇到沙发边沿,双臂十分利落地一撑,坐在了耶尔旁边。
  “信息素释放过度是会很疲惫的,还没到晚餐时间,您可以先小睡一会恢复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