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我这两日与你学神情学言语表述,都是闹着玩的?」男人撇撇嘴,「放心吧,他没有起疑,很快的……他会适应我这个假的,而渐渐的忘掉了你这个真的。」
耿少离的眉睫陡然扬起,木愣愣的盯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明日过后,如果这老阉狗还没有起疑,你就可以离开提督府了。」男人勾唇笑得邪邪的,「去跟你的义父汇合,从此以后自由自在,再也无人能约束。」
耿少离当下激动不已,「真的?我真的可以离开提督府,去找义父?和义父汇合?」
「我保证!」
第1267章 油尽灯枯
确定了耿少离的确在提督府,栾胜这颗心总算是稍稍放心,收拾了一番,便抬步朝着门外,毕竟这会也该跟皇帝复命去了。
「督主,顺子要不要……」奈风有些犹豫,「搁在靖王府着实不太合适,万一有人在背后动手,只怕是要杀人灭口。」
奈风的揣测并非没有道理,靖王府之事,顺子地窖里除却太子以外,唯一的活口。
「让他留在靖王府,足以让那些蠢蠢欲动之人,生出别样的心思。」栾胜意味深长的瞧了他一眼,「既然太子已经废了,那么最后一点价值,总该榨得干干净净才是。」
奈风喉间滚动,毕恭毕敬的行礼,「奴才明白!」
「明白自然是最好的。」栾胜迈步上马车,「不过,这一时半会的,暂时莫要撤了东宫的守卫,以前怎么样,现在还得怎么样。」
不能让人怀疑,他已经放弃了太子。
这表面功夫,该做的还是得做。
「是!」奈风晓得自家督主的意思。
尽管太子废了,是人所皆知的事情,且皇帝也是心知肚明,可若是栾胜做得太过,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免不得会觉得栾胜无情无义。
皇帝自己凉薄也就罢了,偏生得要用另一套标准来衡量身边的人:太过无情义的,怕来日也会如此对待自己,叫人心生忌惮;可太多情的,皇帝又怕人优柔寡断,哪日因为情分而背叛自己。
什么叫君心难测?
这便是。
多疑的人,永远都不会真正的相信别人,连他自己,都在疑虑范围之内。
进皇帝寝殿之前,栾胜还不忘扭头问了问,偏殿里的事情。
「顾公子一直病着,除了王太医时常去看诊,别无他人接触,偶尔只是皇上会召见,但顾公子那副身子骨,惯来是抖着腿进去,然后被他的贴身随扈背着回去。」蕃子如实回答。
这是所有人都瞧得见的事情,所以没什么可隐瞒的。
听得这话,栾胜沉着脸点点头,「待他身子好些,就不用王太医继续过去了。」
蕃子先是一愣,俄而视线落在了奈风身上,见着奈风半垂着眉眼,心里便明白了些许,当下行礼退到一旁。
「等着!」栾胜跨步进了寝殿。
皇帝正喝了药,这会心情不是太好,伤口在愈合,但他明显感觉到体力不支,往日里是装模作样,如今这段时间是真的精疲力竭,仿佛是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发自内心,对死亡的恐惧和惶恐,让皇帝愈发喜怒无常。
「皇上!」栾胜行礼。
皇帝摆摆手,寝殿内伺候的奴才,鱼贯而出,赶紧离开寝殿。
「有什么痕迹吗?」皇帝问。
栾胜何许人也,皇帝这么一问,便是对靖王生了疑心。
皇帝也怕,怕真的有什么厌胜之术,到时候自己就真的没救了……
「奴才隐约能察觉到,靖王府不对劲。」栾胜凑近了,压低声音道,「那地窖塌陷的地方,虽然什么都没了,但奴才在角落里捡到了一样的东西!」
说着,栾胜将一张烧得只剩下片角的黄符递上。
皇帝瞳仁骤缩,直接弹坐起来,不敢置信的盯着黄符,「这是何物?」
「朱砂描绘……黄符!」栾胜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幽深的盯着皇帝脸上的表情变化,「一般来说,这东西不是求神拜佛祭亡者,就是害人夺命不见血。」
皇帝原就面色惨白,这会更是直愣愣的,「夺命……」
「可眼下,也就这么点东西,谁也不能保证,这便是地窖里飞出来的。」栾胜继续道,「但是地窖里唯有太子殿下和顺子活下来,要想知道真相,还得等着他们苏醒。」
皇帝知道,太子这一时半会醒不了。
但是这顺子……
「顺子什么时候能醒来?」皇帝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栾胜想了想,「近两日怕是不行,大夫说是吸入浓烟过多,且腑脏受损,虽然伤势比太子轻一些,但着实也伤得不轻。如今,人在靖王府的厢房里,奴才已经安排了人,日夜守着!」
「你打的什么主意?」
第1268章 你怕死吗?
皇上?」栾胜低低的开口,「奴才是觉得,顺子若是被挪回宫中,多少人会失了机会?若是在靖王府里待着,正好也可以试探各路人马的心思。」
栾胜这意思,皇帝秒懂。
「你是说,鱼饵?」皇帝徐徐靠回软垫处,若有所思的眯起了眸子,心里隐约明白了些许,「把顺子留在靖王府,方便有些人……图谋不轨。」
简而言之,言而简之。
放长线,钓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