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辞:“……”
苏幕揉着眉心,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也不知道这两个男人在较什么劲儿?
不远处,年修有些担虑。
“就这样去使团所住的院子,会不会出事?”年修面色沉沉。
周南抖落雨伞尖上的雨水,“出事?出事你还跟着作甚?早点走,早点摘个干净,也许能保住你这颗摇摇晃晃的小脑袋。”
“哼!”年修低哼,“要滚也是你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周南扯了扯唇角,“你倒是给我找一只,能吐出象牙的狗?谢谢您嘞,百户长!”
“你……”年修气结。
云峰深吸一口气,环顾四周,“如果刘副将在雍王殿下处,找不到任何线索,那剩下的可不就是这儿了吗?大批军士进入,免不得会惊了使团,到时候在满朝文武和皇帝面前告一状,老爷和南都众人皆会受到牵连。”
“那他们三个进去,就不会受到牵连?”年修不信。
云峰抿唇,“这三人可抵千百人,搜使团的院子……绰绰有余!”
“一个有脑子,一个有心思,一个有手段。”周南如斯评价,“三人联手,问题不大,就是听说,这哈沙王子的脾气不大好,别到时候打起来……”
年修一怔,云峰愣住。
“我早些年行走江湖,还是知道一些,关于这位王子的事儿。”周南娓娓道来,“据说三岁策马,七岁猎狼,天生臂力惊人,被南疆百姓奉为神人,很得南疆王的喜欢。”
这要是打起来,可真是有好戏看了!
毕竟是使臣,不管是苏幕还是沈东湛,肯定不能真的动手,否则伤及分毫,不管是锦衣卫还是东厂,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放眼望去,院墙高筑。
南疆的人,守住内外。
“要抽签决定?”顾西辞扫一眼二人,心里隐约为自己捏了把汗,不管是抽签还是举手投票,都是二比一,怎么看都是自己吃亏。
沈东湛睨了他一眼,那意思何其明显。
幽幽的叹了口气,顾西辞缓步朝着前面走去。
南疆的人,自然是不允许外人擅闯,免得惊扰了自家主子,是以在顾西辞自报家门之后,底下人便进去通知自家主子。
顾西辞撑着伞立在外头,淅淅沥沥的雨不断的打在伞面上,落得一片白茫茫。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里面才响起了动静,说是王子已经应允,请顾公子进去。
要搜查使臣的住处,自然要先打招呼。
瞧着顾西辞进去,苏幕怀中抱剑,面色沉沉的立在檐下,有些心事重重。
“不用担心,这些使臣贼得很。”沈东湛裹了裹后槽牙,“没瞧见这么大动静,也没人出来凑热闹?他们啊,就等着咱们主动送上门去。”
苏幕扭头看他,“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在咱们的地盘上耍心思,吃亏的不还是他们吗?”
“那你就错了。”沈东湛摇摇头,“静观其变和主动出击,是两码事。他们初来乍到,正在寻找逐个突破的契机,如果能拉拢顾家,对他们而言是有利无害的。皇帝和重臣之间,相互挟制,相互平衡,这原本就是很微妙的关系。”
对于这些,苏幕自然不是太懂。
她只是栾胜培植起来的杀人工具,耍手段可以,论城府……还真是比不上沈东湛,毕竟出身不同,所受之理念也不一样。
“顾西辞能进去,很快……我们也能进去了!”沈东湛幽幽的开口。
苏幕点点头,她信他。
果不其然,云峰很快就出来了。
“哈沙王子已经答应,允许苏千户和沈指挥使进去搜查。”云峰行礼,“不过,只许每人带一个随扈进去。”
周南和年修面面相觑,派头不小。
不过,能进去也是好事。
苏幕和沈东湛终是踏入了院子,一进去便愣怔了片刻,内里如临大敌,凡是能充当排面的南疆人,齐刷刷都站在了回廊里,一个个杵得跟蜡烛似的,生怕不能照亮这里的每个角落。
“这算不算夹道欢迎?”苏幕问。
沈东湛扯了扯唇角,“算是吧!”
还真是够“热情”的,好生重视。
这是苏幕头一回见着南疆的王子,一副极是气盛的样子,浓眉阔目的,五官棱角分明,面部轮廓极是刚毅。
左不过,这一脸的络腮胡子,让人很难把他与俊俏联系在一起。明明与他们相差无几的年纪,却长得这么着急,委实让人有点失望。
见着苏幕和沈东湛的时候,哈沙王子皱了一下眉头,用极是流利的夏语,冲着顾西辞道,“我以为苏千户和沈指挥使,应该是上了年纪的,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年轻。”
苏幕拱了拱手,“王子客气了。”
“早早听闻两位大名,今日一见,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哈沙王子深吸一口气,“你们是来找昨夜的贼人?”
想来顾西辞把该说的,都说清楚了。
“是!”沈东湛开口,“打扰之处,还望王子海涵。”
哈沙王子摆摆手,“不妨事,这是你们的地方,自然要客随主便。”
好一句客随主便!
“请吧!”哈沙王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幕和沈东湛也不敢耽搁时间,作礼之后便走出了花厅。